午饭土豆牛肉,炒大虾,辣椒茄子,酸辣土豆丝,紫菜鸡蛋汤。
待大伙都吃完,开工下钻。老刘与杨师傅继续站井口。老刘道:“杨哥,孩子现在学习怎么样?”老杨道:“正头疼呢,高中估计连个大专都考不上,人又懒,说两句,人有自己的理由。我也懒的吵,我到要看看他步入社会自己怎么办?”老刘道:“我家老大还行,老二不行,初中上完,看他自己了,不行就技校学技术。他们能怎么办?吃点苦头,社会上碰几次壁就知道了,但愿有好的机缘。如今又不招工,来油田其实不错。”老杨道,这几年来了多少大学生,分下来直接干个大班还行,干小班,几乎留不下人。”两位上岁数的油田工人,从各自的家庭,聊到当前公司井队的形势,又聊到年轻那会刚上班的状态,又聊起近几年油田,地方的改革。岁数大了,经历的多了,话题也多。
一点半,我与忠宪去接了老刘,杨师傅的班,没下几柱,遇阻,刘莘慢慢的上提钻具,又下放钻具,如此这般来回四五次。钻柱下到第二根靠上两米左右的位置,还是放不下去,书记,队长都进了司钻房。看了井深,悬重。刘莘又试了一次,似乎放下去了半米,继续下放,仍是不行,接顶驱开泵。书记让我去振动筛看着。到场地,见缓冲槽里很快有泥浆反出,听声音泵的排量提上来了,再抬头见钻杆慢慢下放,过了遇阻的位置,慢慢的直接到底。书记到振动筛,让我看好,一旦有大块岩屑之类的物体筛出来,说一声。
约半个来小时后,细长的岩屑块从筛子里陆续出来,且越出越多,情况汇报给了钻台,书记过来,见岩屑,有大有小,很不规则,沉思片刻,判断有可能是井壁塌了。我拿着铁锹,铲落挂在筛子出口边缘的岩屑,岩屑顺势落在罐下面水泥砌的流动槽里,岩屑出的快了些,在罐下迅速堆积。流动槽上高下底,L型,坡度均匀,方便泥浆细屑之类的经水一冲,直拐进大循环池里。书记合上大循环池里的水泵,水泵抽起循环池里的废弃泥浆,我端起接在水泵上,水龙带的枪头。对准流动槽里的岩屑,书记道,拿稳了。我双手攥紧枪头,把岩屑冲着向前走,正常情况下,岩屑细碎如沙一般,交接班前,开了泵很快就把岩屑冲进大循环池里。眼下的情况,岩屑如小拇指粗细,我端着水枪一点一点把这些岩屑赶到流动槽的拐角处,又从拐角处,把岩屑赶到大循环池里。回身,见罐下面又堆积了不少,调整水带,从头拖着水袋慢慢赶。来回赶了两三趟,岩屑都冲进了大循环池,振动筛掉落的岩屑也在渐渐变少,直到没有。停泵,继续下钻。
我正准备上去,书记道:“你先在这,我去井口。”果然接了立柱,没下几米又遇阻,下不去。继续接了顶驱,开了泵,往下滑。岩屑又开始哗啦啦的从筛子下掉落到流动槽,书记下来,接过我手里水枪,把岩屑往大循环池里赶,我在他身后拖住水带,减轻些水带重量。至此,钻台上一柱一柱钻杆边滑边下,傍晚倒着吃了饭,回来接着清理岩屑,直清理到晚上接班。接班也很简单,就在现场各岗位交代重要的事情,省去坐下来一块开会的时间。队长与夜班副队长马士云交代了白班情况,布置了夜班任务。白班人员值班房门口集合,书记简单讲了两句,说是明天有停滞队伍的人员过来出劳务,其中有人是少数民族,大家注意言辞,饮食会再给厨师交代下。白班一天工作结束,洗澡。睡觉。
夜班雨下的大了些,更不太好熬,刘在一与机房米绍邦穿着雨衣站井口,接了顶驱,绍邦回偏房坐下与工长王晓涛,材料员黄文涛,花向南,老季,点了烟,听这些有经验的家伙们你一句,我一嘴的说下一步的计划,什么下公锥,什么又转顶驱又下压,运气好下去一把就捞上来了之类的。在一则往立管闸门前的梯子口走,侧头见司钻房内技术员陈牧为回头与马士云说些什么,抬头,见勒正宣在二层台猴台后根部,躲雨吗?细细的雨丝伴着灯光垂下,如一颗颗流星划过,身上很快就有粘稠的感觉,站定在立管前的梯子口,向下看,嘉乐正把筛落的岩屑往循环池里赶,大循环池上的挡雨布亮油油的,盘桓在山峦间的稀拉人家,灯火温馨。山间树影森森晦暗,雨绵绵的下着,一派安静祥和。
夜晚十点来钟,下到断裂位置,开始提高排量循环,调整泥浆。大伙一块又搬药品配浆,老季开着叉车到药品棚,工长晓涛找了块铁皮横在叉车叉子上,又垫上两块废筛布,把药品棚边上容易拿的药品先装车,晓涛,向南,往叉车上装,装好,叉车开到传送带边,文涛,在一,把药品扔到传送带上往罐上送,勒正宣,绍邦则在罐上加。如此两三趟,一类药品加完,再来下一类,可惜叉车够不到,几个人站在药品堆上,一米半一个人,把药品先运到传送带边,运完,在石粉罐的间隙里歇着,老季突然喊道:“蛇!”绍邦正挨着老季抽烟,一听一哆嗦,其他人哪里还有心情歇着,一窝蜂的往外跑,绍邦开了手电,示意大家别乱,老季躲在绍邦身后,顺着手电望去,一条三角脑袋的蛇挂在石粉罐拐角的把手上,一动不动,花向南胆子大,悄声进来看看,拿出手机,只见一个闪光灯,再听咔嚓一声,蛇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掉头往棚子外面爬去,向南看着相册里刚拍的照,又拿给其他人看,闪光灯下,三角脑袋碧绿的眼睛,身子细长,看着恐怖。
把药品加完,吃了夜班饭,泥浆调整完毕,两点左右,开始起钻。只是记得那口井断断续续打了两年半,印象里多数时间在起下钻,一直不顺。其他队到我们队出劳务的人,来了一波又一波,队长申请了保底奖金,又申诉分析了事故原因,这样有时候每个月发到手里的钱也不少。不过,还是阻挡不了临时工一个一个得离开,到最后队上仅剩四五个。
祝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