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是像是在塞满发臭腐肉的通道里前进。

恶心的感觉包裹着波洛斯，持续下坠。

他一屁股摔在地上，恶心得没来得及展开磁场飞行。

洛基摔落在他身边。

“我再也不想——呕。”他真的把刚吃的鸡肉吐了出来。

波洛斯的视线逐渐清晰。

这里和塔尔塔罗斯没什么区别，兴许正如赫卡忒所说，这里本来就是塔尔塔罗斯的一部分。

沙子，石柱，但除了微弱的红光外，空中还飘舞着一支支小蜡烛，增加了不少生气。

波洛斯困惑着看着它们——不该出现在地狱的物品。

蜡烛显然是从某个方向飘来的，如同空中的河流。

“还挺奢侈。”洛基评价道，这些蜡烛都是过节才会拿出来的好蜡烛。

他们别无选择，逆着蜡烛飘来的方向前进。

很快，两座“大山”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四头红羊！”四张画着山羊头的红色卡片被摔在巨石做成的桌子上。

一张画着蛇怪的黑色卡片压了上去。

“独蛇怪！”

“该死的，你已经打出三张蛇怪牌了，克利俄斯！”

“只是手气。”

“你不会手里还有一张吧？”

“你到底打不打，科俄斯？”

洛基不知如何跑到了其中一座“山顶”。

“打最左边那张。”他兴致满满地说，“信我，不然你赢不了。”

五颜六色的卡片撒了满地，“山体”开始震动上升，洛基坏笑着跳回地面。

两个泰坦站起身。

他们肯定是一对双胞胎，甚至身高和身材都一致。

或许他们以前也拥有英俊高贵的面容，但现在已经被缭乱的头发和脏脏的胡子掩盖，五官也变得小气，戾气四溢。

大概是很久不见阳光的原因，他们的皮肤是难看的灰色，说得更直白一点，僵尸色。

面对生人的到来，双胞胎表现得截然不同：科俄斯皱着眉俯视他们，克利俄斯手臂乱挥，似乎在驱赶不存在的虫子。

“敌人入侵！”他踉跄着将自己藏在桌子后，“宙斯又打过来了！”

“安静点！”科俄斯呵斥道，又转回头。

“不好意思，我的兄弟不慎落入忘川，他现在只记得十年之战的事情了......”

“你们是谁？”

没等他们回答，科俄斯就使劲嗅了嗅——这似乎是所有神灵通用的识别方法。

“宙斯的孩子？”他瞪圆了眼珠，又看向洛基，“还有一个来自......我们的宇宙之外？”

洛基对此得意洋洋。

“你好，大块头。”他张开双臂，“我是另一个宇宙的统治者，万能之神，神王中的神王——”

“他就是个普通的神祇。”波洛斯说。

科俄斯将他的兄弟从石桌后扯出来，自己坐回凳子上——同样是用石头磨出来的。

“你认识我们吧。”科俄斯不是在提问。

“认识。”波洛斯打量着他们，“天体之神，科俄斯。气象之神，克利俄斯。”

“你们都是第二代神王克诺诺斯的兄弟和拥护者。”

他有意拉长声音：“也是——十年之战的失败者，宙斯把你们扔进了这里。”

科俄斯冷哼了一声，弯腰拾捡卡片。一旁，克利俄斯依旧在哆嗦不停。

“你来这里做什么，宙斯为之骄傲的儿子？嘲笑我们这些失败者？”

“并非如此。”波洛斯回答，“顺带一提，宙斯从未因我骄傲。”

科俄斯托着下巴思考了几秒。

“我明白了，是预言——历代神王都会被自己的儿子推翻是不是？”

这个泰坦聪明得叫人吃惊。

他的表情立刻变得饶有兴趣：“这么说，你是逃到这里的喽？嗯？”

“按照宙斯的性格，他不可能让你活着。”

洛基拼命朝波洛斯使着眼色。

“逃？”波洛斯装作嗤之以鼻的样子，“我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神灵，我为什么要逃？”

“宙斯虽然不喜欢我，但也没到要杀我的程度。”

科俄斯显得犹豫不决。

“看来是我猜错了。”他最后承认道，“请别介意，都是些胡话。”

波洛斯松了一口气。

他恨宙斯，但神王的名号确实好用，昔日的统治者泰坦也得对他客客气气。

“他说他是宙斯的儿子？”克利俄斯突然像是清醒了过来。

空气骤然变冷，石桌上结上了冰霜，股股寒气朝波洛斯和洛基扑了过来。

“那快点杀了他呀。”口水从失忆泰坦的嘴角滴落，“杀，杀，把宙斯的家人全部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