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使劲摇摇头,稍微清醒过来,再仔细看,却见瑾瑜站在自己面前,抱臂而立,一手持着一个月牙状的物什,叼在口中,歪着头在看自己:
“醒啦?”
张玄眨巴眨巴眼睛,左右一看,发现自己居然躺在大街之上,再回头看瑾瑜,一脸茫然。此时,瑾瑜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袋,自其中取出一个圆饼子,说:
“刚在旁边西域商人那买的胡饼,吃吗?”
张玄似是毫无意识的伸出手来,接过胡饼,只觉饼似刚刚出炉一般,略略烫手,却是香气扑鼻,顿时腹中馋虫大作,便狼吞虎咽的啃了起来。
瑾瑜把自己剩下的小半个胡饼收入囊中,蹲下来看着张玄:
“我说,我的张大侠啊,昨晚你是喝了多少酒?”
张玄一愣,呼的一声,昨晚的情景一桩桩浮现在眼前。他终于开口了:
“好像,四五十盏是有的……”
“四五十盏?”瑾瑜瞪大了眼睛,“如此酗酒,可是不要命了?”
“也……也不算太多吧”张玄挠挠头,“往日各路江湖人士相聚,经常是通宵欢饮,也不曾醉过。”
瑾瑜鼓了鼓腮帮,然后长出一口气:“我知你酒量甚好,然你既已身为将领,又岂能如行走江湖一般行事?昨夜你都不知道你醉成什么样子了。”
“话说瑾瑜,昨夜我是睡在路上了?”张玄咬了一大口胡饼,一边咀嚼一边问道。
“不然呢,还能是我从家中把你拖出来的不成?”
“我记得,你拉着我回家了啊。”
“切。”瑾瑜略略扭头,白了张玄一眼,“要不说你不知道醉成什么样了,还没走出去三步便醉倒了。死沉死沉的,拖也拖不动,就像一头死猪一样,气死人了。”
“啊?那……那……”三口两口吞下胡饼,张玄精神已然恢复,匆忙吃完胡饼,笑道:
“我说我的大小姐啊,新野治安如此好,你却为何不回家找人帮你把我抬回去呢?”
“还好意思说啊!”瑾瑜杏眼圆睁,“你倒下去的时候,正好砸人家身上,压的死死的,推都推不动,还好只是压在腿上,我还能勉强坐起来,要不天明了让路人看见,我可就丢死人了!”
“啊?”张玄一脸迷茫。他仔细回忆,只依稀记得昨夜梦中只觉身边香气扑鼻,想不到竟是如此的状况。
“啊什么啊,压在我腿上一夜,睡得舒服吗?”
“这……瑾瑜,我实不知情啊,见谅,见谅。”张玄连忙抱拳道。
“切,什么人啊。”瑾瑜一噘嘴,忽然起身,伸手拉住张玄,“起来。”
张玄忙借力起身,只见瑾瑜背对着他,面朝远方,忙问:“瑾瑜,这么急着拉我起来作甚?我这酒还没散啊。”
“托你的福,我可是一夜没睡啊。”瑾瑜忽然扭头,俏皮的看了他一眼,“陪我出城走走,便不与你计较咯~”
“啊?”张玄猛的站住,“这曹贼发兵南下,兵荒马乱的,却要去何处走走?不可不可。”
瑾瑜转过身来,微微一笑:“又不是让你带着我往曹营冲阵杀敌,却又有何不可?”
“那是要去哪?”
“据我所知,新野以东有一条白河,沿河风景甚是秀美,昨日曹兵新败,想必不会立刻继续进军,我陪了你一夜,带我去看看河岸风景,你我便扯平了,如何?”
张玄略加思索:“嗯……便依了你吧。”
瑾瑜嫣然一笑,朝着张玄眨眨眼,拉起张玄便走。恰好昨日张玄的马在近卫营中,二人便过去骑马,一同奔白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