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到极点,她反而笑了起来。
李承瑾,既然你利用了我,那也不要怪我,反将你利用得渣都不剩……
大家都是对方的棋子,真要论起身份来,谁也不比谁更低贱。
想到这,李承瑾这三个字在她舌尖上绕了一圈又一圈,最终被她生生吞咽进肚。
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这李承瑾的计谋,她楚淮安——记下了。
正当她从床上坐起,双手揪住被单,思索的同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轻柔的脚步声。
楚淮安立刻收敛了脸上的神情,倚靠在床塌之上,目光微垂地向着门口看去。
脚步声逐渐清晰,紧接着,一位穿着青绿色短褂的婢女——春蚕便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主子!”
就在春蚕看到坐榻上的楚淮安时,先是愣了一瞬,接着带着哭腔的声音便响起道:“主子……”
“春蚕?”楚淮安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眼中闪过一丝未明的情绪,随后轻声说道,“你怎么来这里了?”
“是王爷叫我来这的,”听到楚淮安的问话,春蚕连忙行礼道,“主子,您现在是旗王府的侍妾了,王爷特许你住进这合君院中。”
“合君院?”听到这个名字,楚淮安只觉得其中全是羞辱之意,然而她却并未表现出来,只是垂眸道,“是合他李承瑾的心愿吗……”
她说话的声音很轻,所以春蚕并没有听清。
春蚕又问道:“主子,您说什么?”
“没什么,”楚淮安没有接这小丫鬟的话,而是问道,“在我醒来前,这府里都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成了这旗王府的侍妾?为什么我会被送到这个‘合君院’。”
最后三个字楚淮安咬得极重,似乎对李承瑾给起的院名满是怨言。
听出楚淮安话语中压抑着的怒气,春蚕“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奴婢惹主子生气了,奴婢该死。”
她一边说着,一边就想抬手去打自己的脸。
楚淮安注意到她的举动,掩下心头怒意,放柔了声音道:“春蚕,你先起来,我没有生气。”
说着,她扯起一个笑容,略有些勉强地说道:“王爷看得上我,愿意让我服侍爷,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生气,春蚕——这几天,你是不是忧思过重,会错了意?”
到底是经历过上辈子惨死,这辈子卖身为奴,楚淮安情绪很快就平静了下来,顺便还给春蚕递了个台阶,抬手将她扶起。
也是在这个时候,楚淮安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着一身素色亵衣,棉质的料子让她莫名觉得安心,虽然过去她习惯了轻盈质地的绫罗绸缎。
但在这旗王府里,身着纱衣她总觉得是对自己的羞辱……
见到楚淮安神情如常,春蚕也不由得有些怀疑,自己这两天是不是真的有些忧思过重了。
她从地上站起身来,扶着楚淮安坐下,道:“主子,你已经在这合君院里,昏睡一天了。”
“奴婢是今日一早,被管事姑姑叫来,让我服侍你的。”
“奴婢来时,主子就已经在床上了,所以——奴婢认为,这应该是主子在承受恩宠之后,被王爷亲自送来的。”
楚淮安没有对春蚕的回答产生疑问,这样的事情春蚕没必要哄她。
只是……
“这钗子是?”楚淮安又指着床头的点翠钗子问道。
“回主子的话,这钗子是王爷命人送来的,”说到这的时候,春蚕脸上的神情似是有些羞涩,她别过视线,道,“主子,王爷说——这钗子,就送与主子了。”
“王爷还说,这钗子有多值钱,主子在王爷心里,就有多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