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真的再也吃不下了,张怀月才意犹未尽地放下碗筷。
吃饱了饭,张怀月借口要给老师写信,把丫头仆妇们全都赶了出去,关上房门后坐在妆凳上陷入了沉思。
还在上沪港时,大哥张瑞祥走开的那片刻功夫,张怀月和陈江平单独站在一处,看着远处忙碌的人潮,陈江平突然出言道,“三小姐,张家内内外外总是有无数双眼睛在时刻盯着风吹草动,陈某虽有家小牵累不得自由,可你却还有大把的时间。”
这句别有深意的开解,或许亦是陈江平的提醒。四年的半师之谊虽不能让他冒着被牵累的风险放她一马,但提点一句的事情总归不费什么工夫。
张怀月在心里默默咀嚼着这句话,明白对方是在告诫自己不可轻举妄动而是要静待时机,留给她的机会并不多,若想获得自由,她唯有竭尽所能地付诸耐心。
之后的几天里,张怀月一直都是深居简出,除了偶尔在庭院里散散步以外,其他时间便一直待在房间里读书写字,从未踏出过西院半步。
院子里伺候的下人大都沉默寡言,只除了那个叫杏儿的丫头偶尔会过来和她聊聊天,一整天下来,她几乎找不到什么与人交流的机会。
于是,没过几天,她与杏儿便有说有笑,好得跟多年的主仆一般。
这天上午,杏儿照例与往常一般过来给她送早饭外带收拾房间,张怀月一边喝着茶消食,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闲聊。
“这些日子外头可热闹了,到处张灯结彩的,街上也多了好些摊贩,简直就像是满城的人都挤到街上来了。”杏儿一边收拾着床铺,一边兴致勃勃地念叨着。
“是吗,”张怀月翻着手上的话本,漫不经心地答道,“灯节就在这几天了吧,往年这个时候街上都热闹得紧,大街小巷挂满彩灯,也不知今年还是不是一样的好看。”
杏儿眼珠转了转,突然停下手里的活计,“姑娘想去看?那要不我们和太太说说,也出去凑凑热闹?”
“方便吗?”张怀月放下手上的书,皱着眉问,“这段日子家里不是一直都在忙着宴客的事情?”
年关未过,张府里各种宴席层出不穷,即便张怀月足不出户的都能时常听到前院的动静。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杏儿笑眯眯的,“宴客的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姑娘只管好吃好玩,把日子过顺心了才是。”
张怀月想了想,也高兴起来,“那行,那你去跟太太说说,我们今天就去,下个馆子听听戏,再去街上买点好吃的好玩的。”
“哎,都听姑娘的!”杏儿立即笑嘻嘻地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