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沁在老家的三天,安小满一有空闲便挤到他身旁,他请他吃各式各样爽口的零食。
安小满事无巨细关注着赵沁,赵沁随口感慨一句“雾莲能好吃吗”,安小满放学,立马给他呈上雾莲。
“小满,我明天回上海了。”看在辣条泡泡糖雾莲的份上,赵沁自认有必要和安小满打声招呼,“不带你去,你给我好好中考。”
“那等我下个月考完试,你回来接我。”安小满退而求其次求道。
“你妈妈同意,我就带你去。”
安小满像泄了气的皮球,他嘟囔着嘴,委屈地盯着赵沁,半晌开口问道:“你当时怎么去的上海?”
“我朋友带我去的。”
“哦,你朋友真好。”
赵沁哭笑不得,他没想到,世界上除了他外,还有安小满这个傻子会觉得他朋友好。
那家伙当初为了五百块的介绍费,花言巧语把赵沁忽悠到一家私人理发店,没酬劳地干活,大半年过去了,赵沁只学会如何洗头。
“听哥一句话,好好珍惜可以读书的日子,日后平步青云。”
“哥啊,我也想珍惜,我也想努力,高中不要我啊。”
“快回家写作业去吧!”
已经进入中考最后一轮总复习,安小满近期的回家作业都是中考真题大试卷。他会赶在出校门前把英语化学作业抄好,语文数学物理难度值并不大,他带回家自己写。
因此安小满并不担心作业问题,他不着急回家,纠缠着赵沁又说了接近一个小时的话。
安小满背着重重的的书包,心里盘算着中考结束后,要第一时间赶回学校,抓紧时间把同学们遗落的书本整理好。最近书本回收价格涨起来了,七毛钱一斤,假使他卖了一百斤,就是七十元;卖一千斤,就是七百元。母亲曾说过他的书包大概三十斤,四舍五入,一千斤就是三十四个书包,一个班级四十七人,保守点,一个班级他就可以捞到七百元,初三年纪一共十六个班······安小满越想嘴咧得越大,他迫不及待等着中考。
手里有钱了,双腿的方向才不会被禁锢。
“小满刚放学啊?”邻居刚叔吃过晚饭,出门溜达消食物。
“嗯。”安小满辨出了声音,加紧脚步。
安小满和苏琴英最近的矛盾,有刚叔的一部分“功劳”。
刚叔是远近闻名的妇女嘴,至少大人背后都这么称呼他。
他发现苏琴英和单冯程的猫腻后,对在门口等苏琴英回家开门的安小满说道:“安小满,你看最近的新闻了吗?”
“我妈最近不让我碰电视。”安小满一边抠着指甲旁的倒刺一边笑着回答长辈问话。
“昨天新闻播报,一个男孩被烧死了。”
“为什么?”安小满抬头看着刚叔。
“他爸爸死了,妈妈改嫁了,他自己一个人在家做饭引发火灾。”刚叔咂巴了一下嘴巴,“缺爹少娘的孩子可怜呐!”
“他妈妈没带他一起生活?”
“你傻啊,他妈妈改嫁了,怎么可能带着他,他就是拖油瓶,男方家能容忍?”
“哦。”
这个时候,安小满只觉得被烧死的男孩可怜,幸亏他的母亲没有改嫁。
“你妈妈最近是不是有对象了?”
安小满警觉地瞪着他,好奇,惊恐。
“我听别人说,好像是开小超市的,也不知道真假。”
安小满就差那么一点点直接质问苏琴英了,肯定的回答他接受不了,否认的辩解他并不完全相信。
终于有一天,苏琴英带他去单冯程的批发部,他不经意间看到单冯程偷摸在他母亲胸前捏了一下,他被吓得蹩进其他货架,藏好。
安小满不知所以,他意识到了,这件事的答案远比他寻找的过程痛苦得多,寻求答案的痛苦最多是好奇夹杂些担惊受怕,而眼前的结果却令他感觉到了透心凉的孤独,而他又不得不装聋作哑自我调节,自我过渡。
安小满的心理调整效率低于苏琴英和单冯程感情升温速度,他们调情,他上门送生活必需品,他主动凑上来闲聊。
安小满压抑得难受,直到赵沁这一束光照进来,他找到了甩开痛苦的路径。
“快考试了吧?”
“嗯。”安小满并不看向刚叔,径直跑开。
生活有了盼头,心情也变得豁然开朗。
过了几日,安小满和苏琴英说:“妈,中考完我要去上海找赵沁。”
苏琴英问他:“赵沁让你去的。”
“不是,是我想去的。”
苏琴英很后悔答应安婶做了次媒婆,安小满被赵沁蛊惑得猪油蒙了心,心思一点也不在学习上。
“你先把中考考完。”
“考完你就让我去上海?”
苏琴英没搭理她,拿起手机桌上的手机回复单冯程:“别来。”
“你还没和小满说我吧?”
“快了,你再等等。”
“上次我说了,你再不说,我又要惩罚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