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着担子出去卖货能卖多少完全看天意，碰上天气不好时，只怕还要损失，戚昀满面愁云地坐在树旁，不知如何是好。

忽然远远地瞥见李通跑来，气都没喘匀就拉着他往家里跑。

“快走，有人把铺子围起来了！”

戚昀心头一惊，赶忙将担子挑起来，健步如飞地走了。

只见原本空荡荡的铺子里挤满了人，穿着一样的衣裳，看着像是一伙儿的。

“做什么！”戚昀一个箭步冲进去，把乔溪拽到自己身后，瞪着眼睛喝问道。

刘妈妈不提防，骇了一跳，按着心口只念佛。“阿弥陀佛，这是怎么着？”

乔溪赶忙拉了他一把，向刘妈妈道“这是我家掌柜的。”

又低声对戚昀说“这是吴家的刘妈妈，来办大货的。”

戚昀一听便知这是大主顾，忙赔礼道歉，说自己听了邻里传话赶回来，若有鲁莽之处还请见谅。

刘妈妈笑道“丈夫爱重妻子，日子才能过得长久。偶然不妥当也没什么。”

于是命人取了文书契约来，约定了每月供货的品类和数量，将纸压在桌上。

戚昀接过来细看，然后低声问乔溪“会写自己的名字吗？”

乔溪点了点头，他将笔递到她手中，刘妈妈微微挑眉，“掌柜的这是什么意思？”

她心中深怕戚昀不肯下印鉴，将来或许会借此发作，送些品质低劣的东西来凑数，因此很不满。

戚昀道“铺子里的事娘子就能做主，我夫妻二人都留下钤印自然更稳妥些。”

刘妈妈松开按在纸上的手，看乔溪略显生疏地写下名字，正觉狐疑之际，戚昀已经从旁签了自己的名，又从怀中取了印鉴，加盖在两人的名字上。

刘妈妈这才放下心，再看两人时便带了几分调侃的兴味。“小夫妻才成亲不久吧？”

大凡新婚夫妇多有情深意长的时候，也不知能恩爱到几时。

刘妈妈命人点明了数量，约定好每月初六送货上门，当面交割钱货，一应往来步骤与齐家无异。

如今有了这个大主顾，两人也能松一口气，不必整日忧心前路在何处。

前头店铺内的东西空了大半，乔溪在账本上记下出数额，咬着笔出神。

戚昀咳了两声，将怀中印鉴交给她。“往后再有这样的大主顾，你就自己决断吧。”

“为什么？”

他们虽然认识了一年多，但真正有来往也不过半月，何故如此？

“合伙做生意，讲规矩才能长久。虽然你说不要钱，但我如果真这么做和小人有什么分别。”戚昀站在几乎和自己齐腰的箱子边上，笑了笑说“我虽然不是满腹经纶的贵公子，但这种事我也不屑于去做。”

有那么一瞬间，乔溪为自己动过卷款潜逃的念头感到羞愧。

“你就不怕我把钱全都卷走？”

戚昀看了她一眼，想了想说“那只能怪我自己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