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朝歌城北面,有一个地方的气氛同样肃杀而紧张。
与南边燎祭台对应的,是北面的太宰殿。
两座高大的建筑同在一条轴线上。
风和日丽,天气晴朗时,高台与宝殿遥相呼应,气派非常。
从太宰殿往南远眺,能清楚的看到南面高台上燃烧的辉煌圣火。
但圣火已熄灭三十年了。
朝歌的百姓渴望它再被点燃吗?
恶来将军执着火把想,与此同时的太宰殿内,禁卫森严。
这里是诸侯聚会议事之所,天下政令皆从其出。
与南边熙熙攘攘挤满百姓不同,这里昼夜都有执戈的武士全天守卫。
他们四时轮值,风雨无歇。
在太宰殿的身后,是殷商帝君的皇宫。
远远望去,太宰殿如同一堵青黑色,高大的墙,坚不可摧的隔开两边。
帝王和百姓,神灵与人间。
但无论朝歌百姓心中想法如何,当今的东南西北,诸侯之首,太宰之主都是个值得敬畏的人。
闻太师离开前推荐的太宰人选是西伯姬昌,但帝君中意的人选却是北伯,崇侯虎。
没有辜负帝君的信任,崇侯勤于政务,经常办公到深夜。
天色驳明时,太宅殿前的广场上就会出现他魁梧的身影,常常让换防的武士,或则值夜时睡觉到天明的小吏猝不及防。
崇侯他睡觉吗?没人敢问。
此时已是辰时,崇侯他斜靠在官署大厅正中一把木制的大椅上,腿架着,一边漫不经心玩着手中的象牙柄小刀,一边口述政令。
一旁的记录员奋笔疾书,不敢有丝毫懈怠。
不一会,一名传令官走了进来,带来了一封书信。
“启禀太宰,氿城侯的使者前来交割贡品。”
“他们献上一百头羊,五十头牛,奴隶男女各二十人,还有十车铜矿和五车铁矿。”
传令官一边说,一边用眼睛瞄着上座人的脸色,他宣读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果不其然,崇侯眉头一皱,纹着青黛色眼线和花纹的双目瞪着下方的人。
他长着络腮胡子,脸型长且窄,一对精光四射的褐色眼珠深深陷在眼窝里,轻易看穿他人心思。
他是不可隐瞒,不可欺骗的人。
崇侯停下玩匕首的动作,沉声反问:“五车铁?”
传令官缩着肩,点点头,眼睛不敢离开对方。
“才五车铁矿?”崇侯起身踱步到传令官跟前,一把夺过对方手中的书信。
他身材真是魁梧,普通身高的男人也要抬头才看到他的脸。
传令官胆怯的看向他,他和气的说:“我要的是五十车铜和三十车铁。”
“氿城侯请求您大发慈悲,再宽限他一些日子,让他筹备铜和铁。”
“那谁那给我大发慈悲?”崇侯把书信扔在地上,转身走向座位,声音一转严厉:“大邑商需要铁和铜,很多的铁,很多的铜。没有这些,我们的工人怎么修建通天的神树,我们的军队怎么配备盔甲和武器?战车不坚固,就打不了仗,不打仗哪来的奴隶给我们干活?求我大发慈悲,他该求我饶他一命才对?”
传令官吞吞口水,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等待崇侯的发落。
崇侯是天下诸侯的长官,东西南北,八百诸侯,北伯最尊贵,最权威。
他说的话就是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