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之后李依还是减少了和施刻的交际。她不只用李维的钱去买酒喝，她还买了钓竿、买了画具、买了网兜。她并不沉溺于坏孩子的乐趣，有时她会去河边钓鱼，有时去山边画画，有时也去抓抓蝴蝶。

她喜欢蝴蝶远胜过烟草，鱼儿荡起的水波和昏暗酒吧里的音乐在她看来别无二致。只是一旦人们发现李依以前逃学是去酒吧，那么在他们心里，李依自然只会去酒吧，正如同考试得了不及格的人，他下一次考试不及格才比较合理，才比较正常。

可惜这样自在的生活很快就迎来了暑假。李维要去接受预备骑士的定期培训，这是最后一次了。李依和李维的生日在下半年，所以只要这一次培训结束，李维就会和每一个预备骑士一样，去和强大的魔法生物缔约，从而成为真正的骑士。

尤其是李维这种每年都能拿一笔奖学金的优秀预备骑士，他必然成为龙骑士，然后就是加入龙骑士团的预备小队，学习如何控制自己的能力。

父母都为此感到高兴，但李依却有点闷闷不乐。一是那样李维可能全年就回一两次家，二是因为她手头的零花钱基本都是李维给的。李维一去培训，父母就严厉地呵斥她，甚至不让她出门。

果不其然，又一次和父母争吵之后，李依躲进了自己的房间。她摸出了自己藏着的番茄罐头，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

这时候李维的女朋友，施琳给李依发了一个消息。大体意思是约饭，李依寻思了一下，决定还是出去吃点好的。

她偷偷拉开了窗，翻了出去，乘着公交，很快到了目的地。

李依还没落座，就看见施刻笑眯眯地坐在边上等她。施琳也在旁边。

“等你好久了，快来吧。”施琳招呼着。

李依没多想很自然地就坐下了。只是三个人吃的有点尴尬：李依只顾吃，像是没见过饭。施刻还是那副笑眯眯的神色，一旁的施琳刷着手机，全无胃口，事不关己的样子。

“吃饱了？来一根？”施刻看着李依风卷残云完了，很自然地掏了根烟。

李依想了想，摇摇头，没接。

“那一会去喝点？”施刻接着问。李依看看施琳，施琳回了笑，说走吧。于是三人去了一个李依没去过的酒吧。

施刻递了好记杯酒过来，李依把酒当饮料喝，边上的施琳也喝了点。

后面的事情李依记得不是很清楚了，或许她喝了很多，也可能只是这几杯的量，总之施琳接了个电话，没多久就走了。

朦胧的印象里，她好像被施刻压住了。

那过程应该没有很久，但又好像很漫长。

她感到自己就像待宰的家禽，血流干之后被塞进了汤锅，羽毛被活活烫落了。

很多人都很难理解，讨厌这个世界是不需要理由的。那晚之后，李依有了一个很有力的理由去讨厌世界，讨厌香烟和酒精，讨厌性和暴力。但是那个理由没有任何意义，它只能让别人对李依的看法从诧异到同情，甚至是某种恶趣味的同情。

她想嘶吼，她想哭泣，她想嚎叫。

但是她最终的动作只是在对方的起伏里无助地挥了挥手。

就在这时。耳边淅淅沥沥的雨声惊醒了李依。

这是丧尸潮爆发的第十四天，李依再一次从过往记忆形成的噩梦里醒来。

她环顾四周，发现李维又出去了。于是她又一次假装没有做过梦，翻出了番茄味薯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