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月儿摇了摇头,“不过没关系,你告诉我该怎么做,我听你的就是了。”
“你多大了?”陈余看着眼前这个什么都不懂的瘦弱的小女孩,问道。
“我十四了。鱼儿哥。”月儿答道。
十四岁,刚是个小初中生嘛,就嫁人了?古代真够坑人的。陈余腹诽。
在陈余以前所处的那个信息发达的年代,网上什么都看得到,十四岁的初中生懂得可不见得比大人少。不过,在这个闭塞的年代,十四岁不懂这些也很正常。
“不用想洞房的事,折腾一天,你也累了,早点睡吧。”陈余说。
“可是,这是婆婆特意交代的,她要是不高兴怎么办?”月儿问道。
“不用管她。”陈余说。
早上离家之前,月儿娘反反复复地交代月儿,嫁过去之后凡事小心,既要讨小鱼儿的高兴,也要讨婆婆的欢心。陈余这么一说,月儿的心便一下提了起来:担心婆婆知道了责怪她,更担心陈余嫌弃她。
月儿心情惴惴,却又不敢和陈余争辩,直起身四下看了看,问道:“鱼儿哥,我睡在哪儿?”
陈余也四下看了看。
这间屋子里只有一张床,是把几块木板垫在石头上搭起来的,陈余现在就躺在这张床上。除了这张床,以及地上的小木桌和桌上的油灯,这间屋子里再也没有其他东西,“家徒四壁”这个词用在这里,恰如其分。
“你睡在这儿。”陈鱼向一旁挪了挪,指着腾出来的那块地方说。
月儿好像不大情愿,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嗯”地应了一声。
月儿和衣睡下,小小的身体蜷缩在床的另一边,只占了很小的地方,显然是在有意地躲避着陈余。
床上只有一床小薄被,月儿都不敢给自己盖上一点。陈余拉着被子轻轻盖到她身上。
夜很静,除了窗外隐约传来的有节律的海浪拍岸声,再无一点声响。
油灯淡黄色的火苗轻轻跳动。
陈鱼仰面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眼睛盯着裸露的屋梁,心事浩茫。
好一个万事咸宜的大吉之日!如果不是自己及时出现,那么今天的“宜嫁娶”已经变成了“宜入殓,宜修坟”。陈余愤愤不平地暗自吐槽。
“不过,如果没有小鱼儿的身体,我也没有机会在这里胡思乱想。”
自己的到来,改变了这个家庭的命运,也改变了自己的命运,但说起来还是自己赚的便宜更多。
想到这里,心情慢慢平复。
陈余开始进一步挖掘属于小鱼儿记忆里的信息。
信息表明:小鱼儿的水性非常好。
鱼儿不到一岁,还不会走路的时候,已经学会了游泳;年纪稍大一些,水性就好过许多成年人;九岁的时候,随着父亲出海打鱼,独自一人跳进海里追逐一条马鲛鱼,最后竟然用一根水草穿在鱼鳃里,把这条三十多斤的马鲛鱼拖回了船边。有了这些事,再加上鱼儿出生时神鱼的传闻,村里人都说鱼儿一准是神鱼转世。
前世的陈余游泳水平只是入门级别。鱼儿的水性好,也算补上了他的一个短板。
遗憾的是,除了水性好,前身好像再没有任何出众之处。
而更遗憾的是:前身把肝痛的病也留给了自己。
前身是因为这种莫名的疾病而死,如今又把这疾病留给了自己,这个隐患如果不尽快消除,说不定哪天自己就会像前身一样挂掉。陈余对这个世界里的生活并不喜欢,如果挂掉了能再回到五百年之后的那个世界,那当然很好;怕的是挂掉了就是挂掉了,那岂不亏大了?
可无论如何,陈余都只能接受这一切,面对这一切。
“从此之后,我不再是陈余。”
“我是陈鱼,我是小鱼儿。我要照顾好我的家人——老娘,和月儿。这是我的缘,也是……”
“我的命。”
“唉。”不禁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