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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大学5

跟宋焕杰我们也开始偶尔开个玩笑。

往厨房搬采购物品时候我感觉后面有人在贴近我头发,我转头,他在后面又冒出一句:你知道那个厨师长说你什么吗?他说“这个小姑娘很诡”。我没说什么。等搬完东西出来他又补充说:知道什么意思吗?就是说你可爱。我只能打趣说,可怜没人爱啊!他接,我爱啊!我说,得了吧!

现在的宋焕杰,竟然会很英雄主义的说:以后那盆你们不用端,直接叫我就行了。

早上从宿舍楼下来,宋焕杰如往的等在下面,他会刻意的跟我说上句话。上车时没有座位,等有人下车,宋焕杰推推我说,你坐吧。车走几站上来个老太太,我要起身,可她径直往后走去。宋焕杰说,不用起坐着吧。

下了车时间挺早,我们到海边坐坐。来了个卖糖葫芦的问我们要不要,我说不用了谢谢。然后那人说,一块五两串。还挺便宜,于是我说拿四串吧。买来一人一串吹着海风吃完。

到了餐厅,吃完早饭,还没有来客,大家都闲着。我在外面找个椅子坐下,宋焕杰打着苍蝇过来推推我,轻轻说,起来吧一会儿那个姓卢的过来又要训人了。姓卢的是餐厅领班,见不得我们闲着。我起身也要了个拍子打苍蝇。临近中秋,后厨张姐拿了些月饼切开,他拿来掰给我一半。

中午时候,一起抬着去送垃圾,宋焕杰问累不累,说不要你抬了。我说哪儿那么娇弱啊。

晚上又坐车回学校。快到站了我还往里坐,他以训斥的语气说,都跟你说了快到了就是让你站起来往外走嘛,还往里坐!我说我傻行了吧。他说,我这不教你呢吗!一句话把我全噎往了。

往学校走着闲聊,他问过节了想家吧?我说不想。他说,没良心。我说对,有黑心有坏心,他接说,还有信心。我心想这不也挺会聊天嘛怎么当初那么沉默!

六号的时候,员工晚餐前,客人很少,忙了一天,大家坐下来稍事休息。那个王宝昌说,你明天就走了呀!然后伸出手,我轻握了下,又握了下,又握了下,他一直伸着说我没诚意。然后他握着我手握着我胳膊,拿起手要我打他脸,说,你怎么不打啊!我很无奈,说,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然后我走了,听见身后那群人说,看见吗这就是气质!

七号,在餐厅的最后一天。假期临近结束,游客少了,来餐厅吃饭的客人也少了许多,于是改变计划,中午饭后我们就可以回学校了。

上午在厨房闲聊,大家问说,你们下午就走了?以后假期还来不来?并记下了栗子和雪华的手机号码。王宝昌,这个帅帅的厨师长,的确是赏心悦目的,这时写下自己的号码说以后要给他打电话。然后他又握起我的手,甚至还小鸟依人地把头倚在我肩上。他说我温柔,我说,我不温柔!奇了怪了我说话那么呛这人竟说我温柔,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了。我拍拍坐在另一边的人说,帮忙把他弄开,得到的答复是:他脾气不好不敢惹。于是只能放任他自娱自乐一会儿。

午饭后,领班给我们结算工资,除了我因为打了一个玻璃酒杯扣掉一元钱,其他人都足额领到了六天半的工资。

我不知为什么一回到学校会那么不自信。下午独自走在校园,心想,刚刚还被帅哥当宝贝似的握着不放呢!

关于为什么在学校会不自信,心底是有答案的,那就是对自己智力的清晰认知。

高中分文理科时,学校根据成绩划分了实验班、重点班和普通班。实验班班额控制最严,每班50人,汇集了全县成绩最好的200名学生。进入这个班后,我明显感受到了智力的差距。比如物理公式,老师讲解完接着做课后练习题,反应快的当堂就能吸收并灵活运用,可我不行,脑子根本转不过来。于是课间、饭后、睡前,各种挤时间复习,仍不能取得自己满意的效果。

那时成绩常常在班里23名左右徘徊。感受到班级成绩靠前的同学每天都比你吸收快、进步快、成绩保持的稳定,那种怎么使劲都追不上的挫败感,那种对自己的懊恼与无力感,无处倾诉,无人求助。而这每天多一些的知识吸收,正是最让人惧怕的积少成多的力量。

七天打工,早出晚归,暂时抛开了学习,反倒让别人看到颇为自信的一面,对一个学生来说,也觉得讽刺。

假期后第一天,补了两节英语听力,其他时间在自习室自习,预习接下来要学的课程。

周四只有上午两节课,下午跟老大和姐去买了手机。步行街协亨店里,CECT的国产品牌,滑盖机,1180元。接着办了手机卡,于是我就有了自己的手机。

刚买了手机派上用场,给广播站站长孙建发短信问复试结果,被告知还是没通过,但可以进其他部。我选择去实习,还是到播音部。我相信即使现在水平不可以,但只要进去了,总会有所收获有所提高,对以后也会有所帮助。

化学实验课重新分了组,整个学期固定搭档,基本都是男生和女生合作。和我一组的同学叫刘加祥,一个瘦瘦高高的男生。虽然同学一年,但除了英语在小教室一个班级上课,其他大都是在阶梯教室上大课,很少有机会坐在一起交流,所以并不熟悉。

做实验时闲聊,才知我们老家是一个地方。他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都在读高中,说着给我看手机里他弟弟的照片。

宋焕杰给大家发老师批改过的实验报告时我俩还在聊,他本可以放下就走,站在实验台对面,却偏偏要拿起报告对着我脑袋来回晃晃直到我转头看到接下才罢。我看他一眼,心里明明已认定是很浮很自私的人,却在他看向我时接收到一份诚恳和一份很让人舒服的东西,跟我认为的他的为人截然不同的东西。

中午吃过饭经过北山操场又碰见宋焕杰,老远看见了他就笑。大概是开始对他的印象太坏了吧,觉得他现在的笑很阳光很亲切。

宋焕杰放话要追王青青,请求老乡栗子在青青面前说他几句好话,紧接着就见他约着青青去上自习了。

红十字会的献血车到学校来组织无偿献血,宿舍几人商量着一起去。献血车停在图书馆前的小广场上,“读书顶个鸟用”的雕塑旁边。我们到时看到已经有不少同学在排队,也有人撸着袖子按着棉签从献血车上下来。宋焕杰那时从宿舍方向走过来,看到我,问,你要献?够不够18岁?站在我后面的栗子说,我看你够岁数了,来吧,一起啊?他忙摇头,说着“体重不够,体重不够”,然后横穿过队伍,朝校门方向去了。

为学院的迎新晚会,班里排了一出英语话剧,《猪八戒背媳妇》。我没有发表过任何意见,可是团支书赵璇很随意的就跟我说,初步定下来要你演小媳妇。我问为啥?姐说,你记忆力好,能背台词。哦,原来是刚开学时英语课上角色扮演的后遗症。

那是本学期第一节英语课,平时很少和我们互动的英语老师在讲完课后突然说,下节课我们进行课文的角色扮演,需要六名同学,有没有同学想参加的,举一下手。老师说,先举手的还可以自己挑选角色哦。于是陆陆续续有几个同学举手,并说出自己要扮演的角色。最后剩下一个,是台词最多的一位,没有人主动。老师说,那我点名了。接着从桌上找出名册,幸运地,我中了。

而关于老师能不能把我们每个同学对上号这件事,宿舍也讨论了,讨论结果是:对不上。可是如果到时扮演不好,今后肯定就会对上了。我于是在相隔两天的时间内,背下了大段大段的台词,并在台上还算流畅地演出来。到最后一段,稍稍卡了壳,我望向台下,竟看到几个同学举着拳头冲我压着声音喊,加油!我顿受鼓舞,也较为满意的完成。

关于这出话剧,田希说她要当导演,赵璇说她要当“爹”,隔壁宿舍个子高高体型微胖的王焱洪同学专门跑来找团支书说,角色反串吧她想演猪八戒。拿到台词仅次于猪八戒的小媳妇,我稍感压力。

下午一二节课后,参演的几人:猪八戒倪辉,孙悟空曲浩川,唐僧左江成,爹爹吴北,小媳妇我,导演赵璇,艺术指导田希,一起到宿舍区旁边,高职学院的后花园小亭子里排练,这里人流少些。

第一次彩排发现了问题。原定孙悟空变身小媳妇后,小媳妇由我演,可猪八戒倪辉一米八几的大个儿,在没有道具的舞台,我跳到他背上有些困难,且并没展示出原设想的喜剧效果。于是我提议,变身后由孙悟空曲浩川表演,一来他与倪辉身高相当,二来喜剧效果拉满。这样试演之后,效果不错,大家都同意。于是我的台词仅剩一句,非常轻松。我是有一点私心的,深知自己没有专业演员的心态和水准,和一个男同学这样“亲密接触”,还是有一些心理障碍的。

之后话剧在大学生活动中心进行了预演,我的台词结束后,便很轻松的站在台下看着两个大男生稍显吃力地背着,也随着台下的观众哈哈大笑。

这个节目最终没能在迎新晚会正式演出,但自此后曲浩川一见面就叫我“小媳妇儿”,校园里碰见,他走在路上打着电话还一本正经面不改色的把我的棒球帽掀起来再翻转个儿盖我头上。

晚会进行了两个小时,很精彩:孙翔的幽默主持、刘漫的二胡《赛马》、田希青春洋溢的街舞、付萱萱婀娜多姿的印巴热舞、班长吴北和刘兆念的双节棍及武术表演。一切的一切让我感觉,我应当努力生活,认真的活出自己的精彩,无论是专业学习、兴趣爱好还是为人处世,不要虚度了如此美好光阴。

周五化学实验,实验前需要调装仪器。因为金属管架等装置用的年岁久了生了锈也松动了,不好安装,刘加祥捣鼓了好一会儿后停下来,表示很头疼,我便出着主意让他换换方法,竟然顺利地安上了。他说,还是你想的办法好。

现在是下午三点,我跟刘加祥并排坐在自习室上自习。起因是中午正午休,他发短信问:你现在在干嘛?在上自习吗?我说我在宿舍,刚起。他便借口看我化学笔记说一起去上自习。我说我没笔记,全记在课本儿上了。他说:你先收拾一下,然后去澄园那条路上,然后拿着化学课本去找自习室,你看怎么样?我说:好吧。

然后就一起来了自习室。

我知道男同学这样没事找你去上自习是有点事的,不巧宋焕杰不久前用了同样的套路,但又不能确定,好像没有理由断然拒绝。

五点半,跟刘加祥从自习室出来,一路闲聊。经过餐厅,我问他去哪儿吃饭,他说一起吃吧。我说我们宿舍买了锅回去煮面就行了。

周六上午正上网,刘加祥的短信:干什么的?还上自习吗?我说在上网下载些东西。过一会儿他又发过来:今天下午有事吗?没事的话,你到海边玩吗?我很想去看海,想找个人和我一起去,有事的话就算了。我回:对不起,我恐怕去不了。他说:没事的,我再找一个,你上网吧,我自习了。

刘加祥的事情很快就明确了,他真的要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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