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时候,栗子和赵璇神经兮兮,要告诉我什么,又不说了。赵璇说有个帅哥看上你了!我问,刘加祥?于是便挑明说来。
唉!我以为,如果这之前感觉到的是真的,以他的为人,应当是悄悄进行吧,却没想到也是这么“大张旗鼓”的一个人。
赵璇说下午的时候栗子不让她跟我说,我问为什么,赵璇说,栗子说要不然等到做化学实验的时候,就听他们打吧。我笑,赵璇又说,不是说你们俩打架,是说就听那实验仪器在那儿砰砰的打吧。
化学实验,跟刘加祥没怎么着,都很自然的说话。缺仪器,橡胶塞子大小不合适,就用小的套大的塞住,刘加祥说,好主意。后边实验台的看到说刘加祥想到好方法呀!刘指指我说,不是我,是她想到的。排水的胶管儿,他怎么连接也不合适,我一出手给连好了,没那么难吧,我说你脑子进水了,他自嘲说,真是进水了。
做完实验,站在门口等着赵璇清理坩埚,宋焕杰经过随口说,走吧,我说我还得等人呢!他已经洗了手,拿好书准备走了,又转身回去接过赵璇手里的坩埚说,来给我吧,我弄。赵璇说,这么好心啊!他笑着说,这不有人等着的嘛!谢过,我们就走了。
新开了有机化学大课,和另外三个班一起上,于是又和大一那拨人坐在同一间教室里。刘兆念坐在我跟赵璇前面,课前他要看我手机,我说你的我还没见呢。于是互换,他的是手写的,很好玩儿。课间的时候,他给我们拍照,等我发现,便自然地冲着镜头笑,拍完给我们看,一不小心我碰到哪儿却删了。
早上英语课,刘加祥去到放下书又走了,物理课本落桌洞里,发短信让我帮他拿着。物理课他进教室,经过时给他书,听见后面有谁一声起哄。
曲浩川,中午给我打个骚扰,只响一声没接起来,估计也没啥事,没回。今天一二节听力下课准备下楼,他从后面走上来问一句:今天下午你们开会吗?我疑惑说都开啊,不是班会吗?然后一路走着聊。
他说他只上了三次自习,问是一周三次,一月三次?总共三次。以后上自习叫我一声哈,看你化学笔记,我都记课本上了,他说。又是化学笔记!我说我也记课本上了。他说要去打球,我问篮球?他邀请说,去看吧!我说要回宿舍洗头发呢。临分开了,他说,拜。
化学课的时候,晓光和我们坐一起,她问:鹿鹿,曲浩川看上你要追你了是不是?姐立即不以为然地大呼:你没看他手机上他老婆的照片挂着呢!我问,为什么这么说?晓光说:因为那天他说“张鹿给王青青发了照片儿怎么不发给我呢?”还问我,“鹿鹿是不是跟你一个宿舍的?”老问鹿鹿是哪个宿舍的。
我不清楚,这莫须有的事,听听就好。
化学实验,课前,早到的许多人站在实验台边靠墙位置,我跟刘加祥站实验台前说着话。他听MP3,一首《让泪化作相思雨》,让我听听,我听了一下便拿下来给他,说,我听过的。他问,做什么实验?一片哄笑。栗子在对面说,两个人,跟过家家似的!我想我脸一下子红了,她们说的。田希替我解围,在旁边说,来,到这边来。于是我过去。
开始做实验,我问刘加祥,你跟别人说过什么吗,为什么他们都那么说?他没听清一样,“啊”一声,于是我又问一遍。他说,没有。便不再多说什么,实验照做。
实验结束回到宿舍后他发过来一条短信,他说:不管别人说什么我以我的人格发誓我对你没有非分之想,有很多人不了解我我从不说什么,因为没有必要,真的我一直把我们当成一种纯洁的友谊,所以你也不必在乎别人怎么说,对吗?
我已经忘了这件事,回复说:嗯,我知道了。
老大说,鹿儿,他配不上你,虽然你办事也不够利索!老大还说,我不反对你跟他做亲密的朋友,但绝对反对你们做男女朋友!栗子说,你爸妈肯定会开心,刘加祥个儿那么高。我说,不会,我爸妈比较看重人品。晓光更是强烈反对,她说:你知道刘加祥为什么追你吗?她们说,刘加祥把他觉得不错的女生名字写一堆,抓到谁算谁。栗子也有一个说法,说刘加祥今天早上醒来说,我要追某某,明天醒来又说,我要追某某某,后天又说,我要追张鹿。
其实所有这些都无关紧要,关键是我不喜欢。
英语课,刘加祥又在我旁边位子坐下。前面老大和倪辉,刘加祥问,他们是不是在谈恋爱怎么老坐一块儿?我说,哪有!同学嘛为什么不能坐一块儿?接着是物理课,我跟赵璇在前面坐下,刘加祥在后面,课前和旁边男生很是闹腾。课上他积极回答老师问题,可是又没有学扎实,不是真的会。
下了物理课出来教室,对面站着曲浩川,他冲我笑得,那样那样灿烂。我觉得只有那种发自心底的笑,才会笑得那样开:不止停留在嘴角,整张脸都呈满笑意,孩子气的灿烂笑容。我也同样回给他。
工作后受了人的冷脸才知道,那时那样灿烂的笑颜,是多么美好而珍贵。
这天上化学课,曲浩川和左江成坐在后面。曲浩川要我手机看,我递给他,突又觉得有短信有自拍照不想他看便想拿回,于是一人一半争夺开了,我放了手。很快他递还我,要我再发一遍他那张照片。那是上周末老大去篮球场打球,我拍了张投篮照片,巧遇曲浩川跟别的学院几个男生打球。我把照片发给老大,老大从里面意外看到了曲浩川的身影。他知道后要我也给他发一遍,我发了,彩信,可奇怪的是我这里有发送报告,他却一直没收到。他说再发一遍,我不乐意,说,要五毛钱呢!他说,以后我给你发。那也不行!这时老师开始上课,话题没再继续。
下午做实验,刘加祥问,上次的实验报告你没交吧?原因是上次的实验我们组最终没有得到应该有的反应产物,又没有分析出差错出在哪儿,不想照着理论结果写实验报告,至今没交。这次的实验结果似乎也不太理想,刘加祥拿了别的组的实验数据来抄。他问我看不看,我说,不用。他说,我佩服的你五体投地!接着问,真不看?我不耐烦地说,看!他趴头看看我脸色,笑笑说,好好,不惹你生气了。
还有时间,商量着这次实验重做。有毒的试剂,他说,你去量吧,往常都是我量的。我说好,刚要迈步,他又说,还是我去量吧。实验后半部分易出错,他说,你自己做吧。于是坦然地、不紧不慢地,我去卸装置重新组装。可是他又跑来帮我量试剂,这不得已的举动,我也并不领情。
做完实验要走出实验室时候,曲浩川拿手机摄像头对着我。等我发现时,他笑,我说,不要。一起走出教学楼,他还在给我拍,我一直说着,不要不要不要。主要因为心情都好差的。我拿背对着他,然后他有拍到一张我快步走时的侧脸,说拍到了拿给我看,太模糊,我说,鬼才能认出这是我呢!他又缠着我再给他发那张篮球场的照片,等我说好,他却笑说,不用了,收不到。
宿舍的所有人,都说刘加祥太过木讷,种种不好,全极力反对我跟他在一起。其实她们即使全赞成,我也不可能跟他有任何超越同学关系的发展的。
晚上11点,我睡着了,被刘加祥一条短信吵醒:把你的地址给我发过来我明天给你寄,地址我弄丢了。我晕,什么跟什么,想想半天做梦一样可实在记不起有这么回事,便问:什么地址?寄什么?他回:不好意思,我给同学寄点东西。给你发短信形成条件反射了,就发给你了,快睡觉明天好早起。
有怀疑是他故意的小把戏,可是没必要去验证,对我来说没意义。他的话我想有时说得有些亲昵稍嫌暧昧了,我也只能装作不知过去好了。
今天冬至,下午全班到博苑二楼包饺子。班长吴北跟大家打闹,跟谁都闹,拿了面粉朝我脸上抹,我擦掉。曲浩川要向我炫耀他的手机屏保,说完又不给了,拿在怀里,我说我要看硬抢过来。他笑着,给我看,一个非常漂亮的女生。我问:你女朋友?他不答,说再给你看其他的。于是又找出相册里其他几张,标题就为“老婆”,每一张都美丽而时尚。跟曲浩川的相处是我以前不曾想到的,他不是我所交朋友的类型:个子高高,一身名牌,生人勿近的样子。如今他跑进这个区域,相处起来也没有不舒服,挺好。
吃饺子时男女生各围一张大方桌,各一瓶果汁饮料。男生桌上喝完,左江成过来拿女生桌的,我说等等我要喝,抱起来倒满杯子。曲浩川坐在我身后,说,喝了吧喝了长高了就。我作势打他下。
天空飘着雪,雨中雪。干干净净的天地和空气,无叶的干枯枝条,凄清的感觉。其实很喜欢这种氛围,浓淡皆可的忧伤交融淡淡的喜悦。
很多课程已结束,进入复习阶段了。
刘加祥发短信问:在什么地方?找你上自习行吗?我说我不在自习室现在要出去。他说:你那里有座位吗?晚上我也去不行啊?你别老躲我,我不对你有非分之想,你别害怕,我是人。我说:说什么呢,我知道你吃不了我,你想多了。所以今天英语课坐一起时他问我为什么不跟赵璇一起上自习的时候,我说,我喜欢自己一个人。我想以后他再不会找我去上自习了吧。
隔天他发短信说帮我整理了份物理答案,让王青青带给我。我说,哦,谢谢。
青青回宿舍抱怨说,刘加祥为了给张鹿整理东西天天去找她上自习,两个人挤着真不舒服。青青说,问他,你做?他说,我早做完了,给张鹿在整理。青青问,你是不是要追她?他说,不是,绝对不是,纯粹的朋友关系。青青说,那你怎么不给我整理单单给他整理?他便无话可说了。
感冒了,头疼,吃了药在宿舍刚想睡觉,收到刘加祥的短信:上不上自习,有位吗?我以为他帮我占了位,便临时撒了谎说:恩,赵璇占了。我想睡会儿,又不想告诉他感冒了,恐招些无谓的关心和其他多余的事。况且赵璇是占了,我也没说给没给我占啊。可是他回说:在哪里,我也去。我只好说:你发短信问赵璇吧,我现在在宿舍。过一会儿他说:她给你占位不告诉你在哪里?我不去了。我自知理亏,只得说: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该跟你说什么。帮我整理的东西,谢谢,可是以后别再做这些了,我不习惯,对不起。他没再回,大概真的生我气了吧,可是我真的没办法。
所有学科考完,放假了。我去学校外面超市买些东西带回家,滚动电梯上迎面碰见刘加祥,我往上他往下。好远看见就看见他不大好意思,笑笑,问我一句:你几号回家?我说,26号。挺好的,还可以比较自然的对话。这是最好的结果,没有伤害到他什么,还是同学,也还是,朋友。
明天要回家了,宿舍只剩田希和我两人,下午一起到永和吃了饭。回来后她接到通知,当晚搬到对面研究生楼住,为学校的迎评晚会排练她要晚回家一周。
于是宿舍只剩我一个。静静地一个人,面对所有卷起的铺盖,不期然就会想到大家都在时候的热闹,难免有些凄然。回家本应是那么高兴的事,所以想以后放了假还是早点儿回吧。
假期高中同学聚会,十几个人的小聚。进入大学一年半,大家都有了不小的变化,一起吃饭,逛校园,笑闹,很是开心。费用大家AA,还余下一些,杨博提议去照张合影吧。提议不错,很多聚会在后来会变得模糊了细节,唯有照片的记载,历久弥新。
大家相互留了联系方式。到家后,我给周兰、郭芳、张文报了平安,杨博打电话来问到家了吧。高中时全部女生座位在前,男生在后,可杨博视力不好,自己搬个桌子到第一排前面坐,离得近,熟悉些。意外的收到李书鹏的短信,也是问到家了吧。对他印象不深,高中两年好像从没说过话,或者一两句的样子。爸爸妈妈问聚会怎么样,我于是跟他们聊一聊。爸爸说,同学挺好,知根知底。
开学前回学校火车上给杨博发短信问回校了吗,没有回复。第二天早上问没出什么事吧,他爸爸回的,说他刚到学校另办手机卡,让他给我打电话。
李书鹏发短信,因为换了新号码,说10块钱包400条短信,说常联系。晚上我回复他:下午赶去上课没来得及回,回学校了吧?说还不知道你在哪个学校呢。他说,海军舰艇学院,说在开会。临睡前我问,开完了吧,说对他们学校挺好奇的,除理论课外有没有别的训练?他说:开完了,不好意思,没及时回,这里要求特严,你想象不出,十点准时熄灯,平常有训练,我打电话好好给你聊。
宿舍里又恢复了生气与活力,不再是人去屋空的冷清。即便这种平常事,也觉得值得感激,至于要感激什么,我并没有想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