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探花与岑愿安的异样只维持了片刻就消散不见,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对于旁观的几人,更是如梦初醒。
沈余睁开眼睛后收回双手,察觉到刘一手和步摇两人的视线后,疑惑地问道:“你们为什么一副大白天看见鬼了的眼神看着我?”
一直大大咧咧的刘一手在此刻也有些不知所措,结结巴巴抛出自己的疑问:“你刚才对他们两个做了什么?”
沈余听到刘一手的问题,又看到岑良夫妇急急忙忙地跑过来紧紧抓住两个孩子的肩膀,一副确认他们是否无恙的样子,搞得沈余以为自己做了什么伤害兄妹俩的事情,“我什么也没做啊!不就摸了一下他们的头吗?我又不是来索命的黑白无常!”
步摇和刘一手不懂修仙的事情,还是岑良开口解释道:“你刚刚抚摸了一下他们俩的头,然后他们体内的灵根就像忽然活过来了一般......”
沈余注意到岑良的用词,打断道:“活过来?难道灵根还有活与死区别?”
岑良并不在意沈余打断自己的话,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孩子们,说道:“我跟孩子的娘都没有灵根,只是纯粹的武者,但出乎我们意料的是,这两个孩子与我们不同,在他们两三岁的时候,曾经有一位儒家的圣人路过此地,到了那个层次,一眼就可以看穿一个人的修行天赋,我们也是从那位圣人的嘴里得知孩子们具有资质不差的灵根。正因如此,他们俩从小就被我们夫妻用类似刚才游戏的方式锤炼着体魄,充分打好了肉身基础。可是不知道何种原因,探花和愿安始终无法汲取灵气而跨过仙凡门槛。”
解释得如此细致,就连步摇也能够把握住七八分,“所以你才称之为死的灵根?”
“没错。但是就在刚才沈少侠抚摸他们俩的头之时,探花和愿安的身上都溢散出了灵根的气息,想必他们现在也可以感受到天地灵气的存在。步小姐和刘少侠应该也看到了刚才的一幕吧?”
得到步摇和刘一手肯定的回应,沈余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绝对不是我的原因!以前我连自己是否具有灵根都不清楚,现在举手投足间可以唤醒一个人的灵根,这怎么可能?我又不是仙人!”
其实岑良的内心也不敢相信,即使是自己亲眼所见。
一直沉默不语的骆小花牵着两个孩子的手,走到了沈余的面前,让两个孩子向其道了一声谢,用依旧轻灵的嗓音说道:“不管是不是沈少侠的原因,孩子的灵根苏醒过了已是不争的事实。大恩不言谢。方才岑良跟奴家谈过,说是沈少侠点醒了他,决定接受步小姐的条件,离开这里加入步家,助步小姐一臂之力,奴家和孩子们自然是要听一家之主的话的。况且,沈少侠对我们岑家有大恩,就让我们投机取巧一次,借花献佛,还沈少侠这个人情。不知叶少侠和步小姐是否愿意?”
步摇听到这个好消息,呆愣了一下,但是正当她迫切想要吐出“当然愿意”几个字的时候,岑良抢先一步,说道:“在步小姐作出答复之前,我们还想跟步小姐提前说清楚我们夫妻俩身上背负着的麻烦事。”
有关岑良夫妇的往事,步摇已经告知了沈余和刘一手,此时听到岑良提起,三人不禁了然其中往事还有更深的内幕。
果不其然,在打发两个孩子去别处玩之后,岑良低沉地为几人道来:“想必各位应该已经知道了我和小花的旧事,事实也正如坊间所传,当年若不是大夏皇帝命司礼监掌印太监出手阻拦,我和小花怕是早已在黄泉路上作伴了。但是即便在明面上,那些富家大族已经放弃了对我们俩的追杀,背地里的杀机又何曾少过?不知各位是否听过‘天罗地网’?”
“那个肃清组织?”作为下一任步家家主的步摇,自然是从其父步青云口中得知了许多江湖上的势力,她一边回想着父亲的叮嘱,一边跟沈余两人解释道:“大夏皇朝司礼监掌印太监魏甫贤为皇帝皇埔尚组建了一个清缴以武乱禁的修仙者与武者的组织,‘隐龙’。山上人不屑掺和山下人的纠纷,但对于一些违背道义与规矩的‘同道中人’,他们也是立场一致地坚定处决,只不过是由山上各大宗门通过任务的形式发布以磨砺门下弟子。而江湖上势力错综复杂,那‘天罗地网’就是纯粹由山下的江湖中人组建的肃清组织,天罗部负责处理有关山上人的事务,不过他们更习惯称之为‘天上人’,地网部则是处理有关江湖人或是世俗王朝的事务。”
岑良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在大夏朝廷插手我们夫妇跟世族大家的恩怨后,表面上一直风平浪静,但其实在水下仍是暗潮涌动,这就是我们依然躲在这偏僻之地的原因。”
说到这,岑良停顿了一下,郑重地看向步摇,问道:“听了这些,步小姐还愿意收下四个拖油瓶以换取一个走江境武者为您效力吗?”
其实岑良在与步摇交谈时已是有些意动,后来沈余的话语更是推了他一把,所以现在他说出这些话,气息并不平稳,嘴唇也微微颤抖着。
沈余和刘一手只是静静地看着步摇,等待她作出决定,在这件事上,他们不能给她任何建议,否则都是说多错多。
步摇在平日里多表现为一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但她毕竟是步家公认的下一任家主,在大是大非面前多是可以作出理性的判断。
时间仿佛才过去了几个呼吸,又仿佛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步摇向岑良伸出玉手以示邀请,落落大方地说道:“岑客卿,以后你和贵夫人可就是我步摇私人的亲卫咯?”
岑良夫妇如释重负,像是心落了地,也像是卸下了压在他们身上的恩怨。
以前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