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大宣首都神京城中,却被几个兴城探子持刀逼迫,那护卫几时受过这种气?他提起朴刀便想要会会对方,却再一次被符裕给摁住了肩膀。
“好汉不吃眼前亏。”符裕压低声音,“此事大可从长计议。”
客商间竞争的矛盾被彻底激发,探子们已经体会了这方子有多抢手,他也得以证明,至少这批人是不认识洛阳柴家的;接下来,他和同伴便该顺势“认怂”退场,让兴城人觉得他们是靠武力威胁赢得一局的,再把下半场转交给徐孔目主持。
不情不愿,但护卫听符裕的,最终还是收了朴刀。
他狠狠瞪上那首领两眼,扯着布条一圈圈给兵刃重新缠好,紧咬牙关随符裕匆匆离开。
而“牙人”被刚刚这一出惊得软了脚,撑着椅背想站起身来趁乱逃走,却被某个弯刀武士眼中的凶光一横,登时又跌坐了回去。
“呵,老羊。”首领从鼻孔里冷横出两声,不屑地摆了摆手,示意手下们暂且收敛些。
随后,他大摇大摆走过去,故意一屁股坐到“渭县客商”原来的位置,得意洋洋向牙人命令道:“你的药料方子,我要买,多少钱,我付你金子。”
徐海榴栽歪在椅子上,拼命躲得离武士们更远一些,长长地吸了口凉气。
她知道,符详断和他的“护卫”只是做做样子,并未真的离开酒家……幸亏这护卫小哥还算听符详断的话,她不必临时调整,继续演个欺软怕硬、嫌贫爱富的市侩牙人即可。
雀已入笼,接下来,她要办到的,便是让这些狂妄的野禽留下爪印,以获得确凿证据。
“回、回这位大官人的话。”徐海榴小心翼翼赔着笑,眉眼皆认怂地垂着,语气也柔和下来,作出一副为难的模样来,“按理说,书籍经方,凡是带字儿的东西,未经有司查验核准,是不能卖给藩邦人士的……呀!”
她话还没说完,一把弯刀便砍翻了她面前的茶盏!
“三百贯,三百贯!”
徐海榴惊呼一声,整个人都蜷到椅子上,忙不迭叫唤出一长串:“这这这是东家给的底价!那边着急要钱来周转,只要不低于这个价,签了字据付了钱,药料方子立刻便是您的了!大官人,大官人,您冷静着些,您手底下的兄弟也请冷静着些!买卖桌上可不好见血的呀!”
这老羊,果然还是要见刀子才说实话!首领原本便嫌马行街上做事碍手碍脚,又听说还要字据,登时吹胡子瞪眼起来:“字据?怎的如此麻烦!”
面对探子首领的质问,徐海榴讪笑着伸出手,轻轻拨开面前弯刀,眉眼垂得愈发的低:“是,是东家那边一定要这般担保,您也看到了,眼下这火器时兴,各家可是全指着独门的方子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