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行街道路开阔,地带繁华,热闹程度不输给东、西汴河大街。
那些兴城探子不想引起开封府的注意,便只能采取利诱加武力威胁的策略,无法行凶抢夺。
更加重要的是,兴城探子心狠手辣,未必当真愿意付出那么一大笔钱,很可能在得到药料配方后杀人“抹帐”。马行街上人来人往,探子们没法当街动手,也方便了徐海榴在事成之后混入人群彻底脱身。
从一开始,符裕设下这个局,要钓的便不仅是兴城探子——更多的,还是为了观察徐孔目是否得用、有多得用。
符裕非常清楚,无论能不能得到药料方子、能不能自行制出火器,待省嵬城建好后,夏国公与吐蕃诸部都必有一战。只不过,若是能阻止兴城方面获得火器,这一战他们便会打得更加艰难,更不容易获胜,伤亡与物力消耗更多……如此一来,兴城向大宣挥起夏人刀公然南下的那天,也就来的更晚。
他自信,今日过后,他这两个目的都能达成。
而此时此地,见护卫弓起脊背与他对峙,眼中满是压抑不住的怒火,探子首领打量他几番,观他身高六尺、手脚长壮,稍稍收了些轻视的意思。
可惜,较比兴城武士虎背熊腰的体格,这护卫还不太够看。
因此那首领依旧不以为然,熊掌似的大手一招,十余位健硕精悍的随从呼啦啦围将过来。被随从们拥立当中,他得意洋洋冲着符裕喊道:“兀那羔羊,识相,快滚,不识相,我打你一顿,再教你滚。”
徐海榴还不知道自己早已经上了符详断的钩,她鼠眯在桌子后头,看看符详断与他带来的同伴,再看看兴城探子们,不由得暗自捏了把汗。
那护卫小哥的确也是条实在汉子,可就是通身的“正气”太足了,反而容易不知变通;再观那些个兴城探子,个个都裹满了蛮横“煞气”,估计手上沾过不少血。若双方便这般冲突起来,打乱计划只是轻的,怕就怕探子阴险,出损招伤了他们的姓命。
正当她思索着要不要打个圆场,符裕站起身,单手拍了拍护卫的肩膀,示意同伴冷静,复又冲那首领抱拳道:“这位朋友,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我本家乃洛阳柴氏,今日各位卖柴某一个面子,以后生意场上再相见,柴某自当还各位一个人情。”
面子,人情,符详断倒是挺活学活用的……徐海榴刚松了口气,忽的猛然想起,这洛阳柴氏,可不就是前朝幼主的那个柴?自打神德皇帝立国建都,柴氏一族便都被迁去了洛阳,授予了些散职,平时在神京城这边很难听到消息。
百年老号,原来竟是这么个老?
符详断为何要化名柴家人,他到底想做什么?
难道说,他怀疑前朝余烬可能与兴城探子两相勾结,故意要诈上一诈?!
“什么柴氏、草氏的,不知道!”探子首领只疑惑片刻,在脑中迅速翻检了几番,确定自己没听说过这家,便重新面露凶狠,“快滚,再不滚,给你二人丢到街上去!”
说完,首领大手一挥,刷的一声,六把锋利弯刀齐齐出鞘,雪亮得似乎能照见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