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元子歌不自觉咳嗽了一声，喉头仍然有甜腻的血腥气留存。自从他强行调动符篆的力量之后，便一直感觉自己的身体又虚弱了几分，若不是生死关头，他也真的不会去使用这种力量。

此时已经将近午夜，喧闹了大半夜的国公府总算是安静了下来。他缓缓起身，推开窗户看着外面漆黑的天空，吐出一口浊气。

过几日便是清明了，空气里都带着几分湿意，往年里都是他老爹主持家里的祭祀扫墓，如今这件事也要他自己亲自去操持了，而他的身旁也不再有某个不够伟岸却依旧能够顶天立地的身影了。想到这里元子歌忍不住感觉到几分悲切，父亲死时没有爆发的情绪，却在这一刻倾泻而出，从他的眼眶中肆意奔流而下，一时如雨。

“父亲……”

元子歌呜咽着，内心中有万分的悲哀与委屈，却找不到一个能够诉说的对象，自己的亲生母亲早早地便躲进了深山中，连他最疼爱的妹妹也一并带走了，甚至连父亲去世都没有想着回来看一眼，仿佛也忘记了她还有一个儿子，如今孤苦伶仃，未及弱冠便要扛起偌大的国公府。

对于她，他又怎会没有一丝怨恨呢。

……

离汴京八百里外，有一座福清山。

福清山上有一座小道观，既没有什么名头，也没有多少香火，看起来多少有些破败与荒凉。一身道姑打扮的中年女子手上搭着拂尘，也同样在望着天空。

这女子的面相看起来与元子歌有几分相似，气质中却隐隐有几分出尘之意。

“娘，你真的不回去看看哥哥吗？”

一个少女从房中走了出来，看见正在望天的道姑，面色有些复杂，低声询问了一句。

“行李都收拾好了吧？”

那中年道姑却没有回答少女的问题，反而反问了一句，

“也是辛苦你能陪娘这几年了，山上餐风露宿，你明明可以在国公府享受数不尽的荣华富贵，你怨过为娘吗？”

“娘说的这是什么话，女儿在你身边尽孝是应该的，我也不在乎那些锦衣玉食，这次我回家祭奠了父亲之后就回来继续侍奉您。”

少女听了道姑的话，微微皱了皱眉，看起来有些不开心，恨不得赌咒发誓道。

“不必了，玥儿，为娘之后打算下山云游修行。你一个女孩子跟在我身边路途上多有不便，便守在你哥哥身边吧，等你到了年纪，便让他给你寻一个好人家。”

道姑转过头来，看向自己的女儿，微笑着，却带着几分不容置疑拒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