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们等来的却不是增援，而是一个正装革履的人。

这人刚从某个街角拐出来就一眼锁定了雪地上的赫尔莫，进而发现了墙边的少女，顿时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小姐！”

……

夜九点，圣殿下属的教会医院某间病房外，已经结束巡逻任务的维克缇斯等人正坐在等候室，等待医师前来宣布赫尔莫取弹手术的进展。

这是个没有窗户的暗沉房间，虽然宽敞，但只有几个低功率的散发黄光的小灯泡而已，可能是因为这里也不是很需要特别明亮的光照吧。ε-7小队的五个人此时三二分开坐在两张沙发上，除了他们五个外，这里其他的一个人也没有……泽莱德不由得啧啧感叹一声赫尔莫这家伙是真的没朋友。

“……然后，我们就只能在原地等增援，同时检查周围。就在这时，几个自称是那名少女家中仆人的人陆续跑了过来，跟他们交涉一番之后，就让之后来的术师接管现场了。再后面，我们就跟洛卡一起被送到这医院，直到你们得到消息过来了。”

而在维克缇斯三人来到这里十分钟后，奈兰两人终于把半小时前发生的事说完了。

虽然事情挺短，但问题程度却不小。“有人持枪袭击术师”这事就够严重了，那名女子居然还不记得发生了什么。而在听完全过程后，除了奈兰和泽莱德这两个当事人，另外三人全都表情各异，不解、震惊、思索兼而有之，一时之间落针可闻。直到一分钟后，才由加尔维打破沉默——

“所以你是说……”他沉吟片刻，“他真的在中弹后一声不吭？”

“虽然很难以置信，但确实。”

“……你们有没有检查过他的腿？”他冷不丁问道。

“啊？”

“假如，我是说假如，他的腿其实是用钢铁和橡胶造出来的义肢、血液是藏在橡胶里的血袋，目的是为了迷惑敌人，而之所以站不起来不是因为受伤，而是因为子弹恰好把他的义肢给打坏了加上他也因为之前的战斗而太累了呢？”

“这……”泽莱德和奈兰对视一眼，他们俩确实没检查过伤口，不由得带上些迟疑，“应该……不会吧？”

“废话，当然不会，不然他这会为什么还在手术室？”加尔维耸耸肩，“我只是说笑而已，你们俩还真去想？”

“……一点也不好笑。”

“调节下气氛而已。况且，能有那种表现的，除了古典骑士精神入脑的贵族就是某种意义上的机器人，很难不让人调侃。”加尔维拍拍维克缇斯的肩膀，“作为反面例子，这哥们某一次胳膊被擦伤，直接冷汗眼泪鼻涕齐流，表达疼痛效果显著，旁人一看便知。”

“你有必要说出来吗？”

“没什么必要，但这也不是什么一定要藏起来的秘密吧？”

“……我恨你。”

维克缇斯恨恨地推了一下眼镜，直接往沙发上一瘫。他这事其他人还是第一次听说，但一看他平日里的学者打扮，又不觉得有多奇怪了。不过有这么个小插曲，泽莱德和奈兰那被暂时压抑着的好奇心又被调动起来了，纷纷坐直了身体，“你们也觉得他的尊严论和表现很……特别？”

“谁知道，”维克缇斯瘫着，百无聊赖地摆手，“说不定他就是出身于某个守旧的家庭呢？”

“凡赛人嘛……以绅士风度闻名。耍起帅来，是这样的。”加尔维点头。

“凡赛推崇的绅士风度不是率性而为和下半身至上吗？不然他们的贵族怎么人均三个情妇？克己沉着和优雅得体不是我们莱洛斯的专利吗？”

“我看你们也没多优雅得体吧？”加尔维古怪地看了他们一眼，“人家又不影响别人，想当什么人是他的自由。”

“可就算他跟我们莱洛斯人学，但他装孙子这事不是很不绅士吗？”泽莱德疑问道，“而且他装得非常自然，说真的，你要是现场去看，你估计会真以为他就是个孙子。”

“……等等。”

“怎么了？”

“你不知道他为什么装？”

“……为什么啊？”

“……”

面对泽莱德无辜的眼神，加尔维无语凝噎，旁边的维克缇斯反而哼笑出声，“当然是为了试探那两个蠢货，你这个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