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冲虽然嘴上答应了给孙海直殿监掌印的位置,但心底里却不想让孙海这个小奴才升的这么容易,对于皇太子朱翊钧给自己的耳光以及李贵妃眼神中隐隐透露的杀气,都让孟冲心中耿耿于怀。
俗话说得好,一朝天子一朝臣,孟冲自然懂得这个道理,等皇太子朱翊钧登基,司礼监掌印太监怎么可能还是他?
两朝连任的掌印太监,这在大明朝是亘古未有的,眼下皇帝正值春秋鼎盛,自己又正得宠,不妨先过好辈子。
人生不过三万天,快活一天是一天!
孟冲如实将孙海提为直殿监掌印,同时也令手下的牙牌将消息散布于内廷,一时间孙海在内廷算得上是风光无限,不少宫女太监纷纷上前巴结送礼,孙海初次掌权也不多想,来者不拒,一并照收。
他本年龄又小,却升迁之快,无不令其它内监衙门眼红,他们都一起商议着要给孙海这个小奴才一点儿颜色看看。
朱翊钧自从上次坤宁宫背书大展身手,令两宫娘娘无不刮目相看,李贵妃心下大喜想借此机会让朱翊钧多学点儿知识,因此课程上不仅加快了进度还多填了几本需要背诵的书,并每日亲自监督。
……
慈庆宫。
朱翊钧正身端坐,手不释卷,他时不时偷瞅一眼李贵妃,却总是与李贵妃凝定的眼神对在一起,四目相对又倏然分开。
朱翊钧总感觉自己的母亲今天有些不对劲,比平日里要更加威严一些,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莫不是冯保给母亲进了什么谗言?
李贵妃见朱翊钧目光呆滞,眼神全不在书上,便知道自己儿子走了神,厉声道:“钧儿!你今日书可曾背会?”
“回母亲话,今日所背之书,甚是繁杂,文中多有几处,儿还晦涩难懂。”
李贵妃这突来的一喊,朱翊钧不禁身子一颤,赶紧又端坐了下坐姿。
“晦涩难懂?我看你是心不在焉,”李贵妃双眉一挑,严肃道:
“钧儿,我问你,你身边那个小太监孙海近日被孟冲提为了直殿监掌印,你可知道?”
李贵妃话音刚落,朱翊钧不禁一拍大腿,顿时恍然大悟,怪不得自己母亲今日从进宫来就没个好脸色,果不其然,是那冯保背地里乱嚼了舌根。
“儿臣知道。”
“可是你命令的孟冲让他提拔的孙海?”李贵妃问道。
“此言儿臣不认可,儿臣那日只是跟孟公公提议了一下,至于孙海当不当得直殿监掌印,这还得由孟公公决断,娘亲也知道,孟公公身为司礼监掌印,自然是只听父皇调遣,儿怎能用的动他!”
李贵妃听了朱翊钧的话,火辣辣斥道:
“你倒是伶牙俐齿,这事儿如今已传遍了整个后宫,你是当今的太子,未来的皇帝,孟冲他怎么敢得罪你?
怪不得今日你背书六神无主,我看你脑子里装的全是这点儿没用的事儿!
我再问你,跟孟冲提这个事的想法,是不是那个叫孙海的小奴才蛊惑着你?”
朱翊钧知道这是李贵妃给了自己一个下台的机会,自己不过年仅十岁,再聪慧也难免听信奸人谗言,只要自己将这个罪名推到孙海身上,自己立马能开脱。
但是如果这样的话,自己建立基本盘的第一步还没有成功便被打了回去,尔后若再想布局,就怕是难上加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