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烟低垂着眼帘，轻声说道：“回公子的话，妾身惶恐，有些话不知是否该说...”
说着，她悄悄观察了下谢彩衣的反应。
林越微微一笑：“没事，这里都是自己人你尽管说。”
“奴家明白。”
话音刚落，紫烟忽地冲林越屈身跪下，紧跟着行了个三拜九叩的大礼。
“砰砰砰！”
磕头声掷地有声，撞击在地毯上的闷响听上去十分沉重。
林越饶有兴致看着眼前的女人一直重复磕头的动作，直到紫烟额头上溢出些猩红的血迹，也没喊停。
谢彩衣歪头看了他一眼。
林越明白她的意思，表示尊敬的礼节只需磕头三下即可。
阁楼内的磕头生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不修体魄的紫烟早也被大片血迹蒙蔽了视线，但她依然没有停下自己的动作。
“停下吧。”
谢彩衣看的有点过意不去，出声制止。
林越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别多管闲事。
直到紫烟再也无力重复磕头的动作，林越这才略显好笑的吩咐道：
“可以了，本公子接受你的投诚。”
听到这话，紫烟暗淡的眼眸中陡然闪过一抹兴奋：
“奴婢参见主上！”
说这话的时候，她语气诚恳，好像先前那些屈辱并不是施加在她身上一样。
林越倚在软榻上，单手支着脑袋：
“作为紫衫会内主管临渊城的护法，紫烟小姐应该是认识在下吧？”
“嗯，林公子，久仰，代我向您娘子问好。”
林越装模做样的来了点兴趣：
“噢？你还认识芷薇？”
紫烟不顾额头上缓缓滴落的血迹，姿态放的很低：
“以前替江仙师办过一些小事，见过几面。”
林越点了点头。
这女人至少态度摆出来了，没玩故弄玄虚的那一套。
顿了顿，他突然话锋一转：“向本公子投诚，可有想过陆绮会作何感想？”
“您的皇族血脉明显凌驾于陆小姐，奴家自当应该追随您。”
此话一出，林越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起来，他斜睨着紫烟，满脸揶揄道：
“陆小姐？你不是该尊称她为长公主？”
紫烟一脸的理所应当：“回主上的话，奴家不记得有这回事。”
“陆小姐一直是我们暗地里考察的人选，是否会扶持她，取决于她的表现，但多次试探后，她似乎并不符合紫衫会高层们的要求。”
在林越的记忆中，这时的紫烟还是很尊敬陆绮的，自然尊称对方为长公主。
“行了，我不需要你在这给我表忠诚。”
林越顺上递了张丝巾上去示意她擦干净脸上的血迹。
从始至终，紫烟甚至都没向他询问任何关于神皇血脉的事。
她很聪明，知道不该问的事不要问，并迅速做出决断，选择直接抱住了林越的大腿。
哪怕自己对眼前的男子一无所知。
林越其实挺欣赏这种人的，一有机会就不顾一切向上爬，这才是底层人士逆袭的榜样。
前世的他年轻热血，不屑于去当这种小人，但生活缺狠狠给他上了一颗。
后来他才明白，那些领导们某种程度上就需要紫烟这种马前卒去办一些麻烦的事。
这种人虽谈不上忠诚，但只要利益足够牢牢将她捆绑住，又何尝不是真正的忠诚？
上位者，最不缺的就是利益。
半响过去，眼见紫烟擦拭干净额角上的猩红后，林越敲了敲桌子，又聊起最开始的话题：
“说说看吧，陆绮的事你了解多少。”
紫烟略作沉吟，随后向林越说道：
“我们是在三年前找上她的...”
...
一番话说完，和林越现在所知道的信息基本一致，叶玄同样也找上了他们，目的未知，反常的是，短时间接触下来，叶玄没有主动提回报，而是为紫衫提供了很多修炼资源。
唯一例外的是，紫衫会内部分裂的很是严重，至今还没有确立光复旧朝，推翻女帝的终极目标。
结合前几条线的记忆，他继续问道：“你觉得普通的六品修者对上那叶玄，结果会如何？”
“六品源初？”听到这话，紫烟微微一愣，一双美眸中闪过一抹好奇，没有立刻回话。
林越没催她回复，但半杯茶饮完，又等了一会，他不由疑惑的看了对方一眼。
紫烟思考的时间太久了。
虽然她只是七品天照，但并不妨碍对仅高于她一个品阶的修者做出基本的战力判断，若是准备扯谎，提前想好腹稿，也不会半天都不开口。
这种最基础的演技，紫烟不会不懂。
难道是...
她见过叶玄被老爷爷附身的状态？
片刻后，
紫烟眼中带着困惑，用一种不太确定的语气低声道：
“如果排除掉某些特别逆天的六品...奴家觉得，或许有可能一个照面，叶玄就能重创对方。”
说着，她又补充了一句：“不，不是有可能，准确来说是大概率。”
虽很惊讶，但还在理解范畴之内。
林越知道叶玄有可能的两条路线中都很强，但他没想到紫烟会得出瞬间重创六品修者的结论。
不管叶玄走的是哪条线，他现在最多七品天照，而且大概率低于林越的天照七层。
越级斩杀和瞬间重创，是两个概念。
能在短时间内让六品修者丧失战斗力，换做正常人，起码得是六品九层或圆满。
不过稍微想想也说得过去。
身负【吾为王者，何居人下】天赋，这样的叶玄若真没有特别表现的话，后续剧情里还怎么大闹一众大佬坐镇的帝安城后，还能全身而退。
眼见林越没有多少波澜，紫烟试探般小声询问：
“主上大人，你好像不怎么意外？”
林越挑眉笑了笑：“世间英杰无数，这有何意外的？”
“是奴家大惊小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