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把这里所有死人头砍下来，把尸身堆在这里，烧掉尸身。”林俊冷声地吩咐。

“让我们来，你们刚才杀敌的人不准再动手，我们一个都没杀到。”没捡到敌人的后队骑兵有人大喊。其它人自是不好再次抢夺。

胜利了，林俊的心却没有一丝一毫的高兴，脑袋中只有空空的四个字“五胡乱华”，这几个字像夏天里嗡嗡乱飞的蚊子，在脑海里不停回旋，挥之不去。林俊仰起头，任由雨水冲刷在脸上，以图让冰凉的雨水带来一丝清明。

和连很幸运，因为他还没有死。

和连很不幸，因为他还没有死。

此时，他正被青龙偃月刀架在脖子上，正蓬头垢面地跪在林俊的马前。跟他一样幸运的还有那十余名夺马而逃的鲜卑骑兵。看到自己所骑的战马掉头回来的时候便纷纷滚鞍下马，举手投降。

不得不说，有些东西是通用的，比如呼痛的声音，比如投降的动作。一看或一听就能明白。

关羽本想手起刀落给他们一个痛快的，但看到对方衣着华贵，便忍住了。驱赶着他来到林俊的马前。

“你是谁？为何劫掠烹食我边关百姓？”林俊冷冷地问道。回复林俊的是一串吱哩呱啦的话音。林俊皱了皱眉，回头对汉军问了声，“你们谁觉得他在说什么？”一骑策马而出，“回将军，他说他是鲜卑的王子和连。自知冒犯了将军的虎威。恳请将军放让他写信回部落，让人送来赎金将他赎回。”军中还是人才济济的，这骑兵拱手一礼，向林俊翻译着和连的话。林俊顿时一愣，看了看那越马而出的骑兵，复又怔怔地盯着和连，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方才那伸手去锅中捞孩子的妇人身影。突然间，林俊闪过一个念头，放肆地大笑，越笑越大声，但眼中却全无笑意，只有冰冷的杀机与泪水。

数十息之后，林俊停住了笑意，看了看那群在尸体中穿梭的汉军道：“把人头带回，把尸体堆放在一起烧掉。”复又看了看关羽道，“云长把这十数人全部绑了，带回。”

“喏！”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住了，只有低低的风声吹着熊熊烈火，发出低低的呼呼声。像是在为这在乱世中死去的人低低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