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那边，是不是条大鱼？”

空气闻起来很舒服，郑雪芸没理会阿紫，依旧微抬下巴没睁开眼。

“小姐！小姐！那个……那……那……那个……”

阿紫手指江面，语调充满惊惧。

郑雪芸闻声猛的睁眼，阿紫手指着一个方向，嘴巴大张已然说不出话。

郑雪芸顺着阿紫指的方向看去，就在船舷不远，漂浮着一团白色的东西。

少女微蹙眉头凝神观望，那团东西支起个白色棒子，正在摇动。

郑雪芸的心一下像被什么东西给握住，紧紧缩在一起。

她睁大眼睛仔细看去，江水中漂浮着一根木桩，木桩上有团东西正随江水沉浮。

那是，是一个正在挥手的——人。

“啊……”

郑雪芸惊呼一声捂住嘴，拉着阿紫朝郑俭和詹远道跑去。

“父亲，詹道长……”

“老爷，道长……”

两个少女的声音已变了调，完全是被吓坏的惊叫之声。

郑俭和詹远道闻声急忙奔来，两个少女的脸色已然煞白煞白。

詹远道和郑俭把在船舷边，顺着郑雪芸指出的方向一看，二人同时大惊失色。

“快，让船夫停船，准备纤绳。”

到底是经商多年，见多识广，郑俭小跑奔向船夫的舱房：“赶紧找两个水性好的，拴上纤绳下水，快，快点。”

詹远道站在船舷边，看向江水中那个抱着木桩的人，手在袖中不停的掐算，他微眯的凤眼中精光大盛，眉头却紧拧在一起。

艄公把住舵，货船在江中慢慢斜出一个角度，朝落水之人小心荡去。

这条江是江南最大的水道，西起吐蕃高原多条支流，于蜀地汇集成大江，自西向东横贯东西，于江浙处流入大海。

水道上段多暗流险滩，中断也多暗礁和激流，直到过了九江，江面才逐渐宽广，但水底也多有暗礁。

若没经验，不是搁浅就是被暗流带到暗礁，船沉人亡。

郑俭很快找来两个水性好的船夫，两人脱得只剩裤子，腰带和裤脚，用布带缠上绑紧以防兜水影响灵活。

两名船夫一人身上绑着纤绳，一人手里拖着纤绳，从船舷处滑到水中，奋力朝着水中的那人游去。

郑俭手扒着船帮抻着脖子，“这是哪个船家？怎会如此不小心？这么急的水流还敢下网捕鱼？”

詹远道眼力比郑俭强得多，他摇摇头：“贫道看他不似渔夫，渔夫的衣服哪有如此华丽还带着宽大的袖口？”

“小姐。”阿紫像犯了错一样，怯怯的拉住郑雪芸的胳膊。

郑雪芸怜爱的揉了揉阿紫：“若非阿紫发现，那人可能就这么死了，算起来，还是是阿紫救了他，这是好事。”

阿紫眨眨眼，目光重新投向江面：“他……他能活过来么？”

货船离落水者越来越近，两个船夫也即将接近那人。

他在水中一沉一浮，只有个脑袋露在水面上，被浑浊的江水不断吞没。

但是，他却倔强的将胳膊，朝着货船不断挥舞。

郑雪芸手把船舷，死死盯住在水中沉浮的人影，心仿佛被一只手紧紧握住，连呼吸都有些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