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是一句话,气氛立时有了近乎翻覆的变化。牧野表情未变,甚至连目光都很平静。然而芳芝就是感觉到了紧张,就好像有一把无形的大手攥住了她的心脏。
“事情不是这样的。”
情急之下,芳芝在也顾不得其他,如竹筒倒豆子般说了起来。
这件事还与那位林先生有关——
林先生初来时,只第一次见到鬼针藤就发现其中的蹊跷。在得知要维持这东西所消耗的是一群年轻女孩儿的生命之后,他无法坐视不理,决定帮一帮她们。
于是,他拿出了随身带过来的一件宝物,以一种特殊的方法嵌入到了鬼针藤的根部。这宝物在满足鬼针藤日常所需的同时,也是一种制约。只要掌握了方法,任何人都能通过宝物实现对于鬼针藤的操控。
这也是老姑姑能一直活到现在的原因,其余的同伴都已经亡故。掌握秘密的人就只余下了她一个,而她,又将这个秘密传给了芳芝。
“所以,你要相信我,我是不会害兰妮的。”芳芝急切的道。
其实,这一门的功法,如果不用向鬼针藤“献祭”的话,对于修行者来说是有益无害的。特别是小女孩,更容易凭此而凝聚出真气。石壁村所有的女孩子,除了那种资质奇差实在不堪造就的之外,到一定年龄都会由姑姑们进行传授进行学习。
“而且,她的父母爱她如珍宝,是绝舍不得送到庙里做‘姑姑’的。”
说到这里,芳芝的声音已是无比苦涩。对于女孩子来说,到庙里做“姑姑”并非是一个好的选择。即便是不用献祭,不至于早死的现在。
虽然衣食无忧,但只要是进了小庙,做了姑姑,一辈子就不会与家人再有交集,更不会有世俗的生活。
在最美好的青春年华里,夜夜相伴的,只有一盏孤灯。即便是在热闹非凡,充满欢声笑语的“野游会”,芳芝也只是一个冷眼旁观者,甚至还要刻意保持一段距离。但又不能太远了,因为还需要时刻关注那些她带过来的姑娘。
此种滋味,一言难尽。
原本,芳芝一直都没觉察到自己心里有一只躁动的怪兽。直到,因为护送她们前来的族人相继病倒,她随着报信者来到了金雀寨。
“我真是不该出去的。”
说起这件事,芳芝又悔又恨。其实牧野差不多已经猜到了,暗自摇了摇头。芳芝还是把事情想的太简单。对方既然已经认定了目标,芳芝无论怎么做都难逃算计。有区别者,不过是要多费一番工夫罢了。
不管如何,最终的结果皆是一样。芳芝在这个自己从未来过的交易寨中,遇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年轻人。她也不知道自己是着了什么魔,不但陪着这个年轻人外出游玩,四下里逗狗撩猫,甚至还到最肮脏下流的酒馆喝酒。
短短的一天,芳芝将自己一生中别说做,连想也不会想的事全做了一遍。这其中,甚至包括了……
“你还记得他的名字吗?”牧野问。
芳芝一阵茫然,这个年轻人,别说是什么名字了。现在想来,甚至连对方有没有提起过都不记得了。
牧野嘴角微微往上一提,接着问:“那么,这个人究竟长成什么样?”
“他、他、他……”
芳芝连续说了三个“他”字便就住了口。这时她才发现,这个曾与自己发生过最亲密接触的人,记忆中的外貌居然是模糊的。仅只是一团模糊的影子,其他的就再也没有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芳芝彻底的茫然了。牧野却似已经弄清楚了事情的真相,他甚至大笑起来,“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你这是被人骗了呀。”
“什、什么……”芳芝陷入完全的迷茫中,牧野的意思,难道是那个人实际上是不存在的。而自己经历过的那些事,就只是幻觉而已。可是,自己明明什么都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