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孤星，高悬于空。

黑暗中，祖姑婆婆庙的大殿内黑沉沉的，透着一股阴森。

兰芝从没想过这个日常来惯了的地方此时感觉会这么可怖，一个激灵，打了个寒战。在她旁边的是牧野。夜色深沉，再过一会儿，芳芝就该受了那“噩梦”的牵引，身不由己的走到这里来了。

“我们真要在这里等她吗？”兰芝轻声问。

牧野点头，今晚行动的细节，他已反复思量过了。这样做，应该是最稳妥的。

希望不要有什么节外生枝吧。

想到这里，牧野忍不住对兰芝又加了一句吩咐，“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你都要按我吩咐的去做，记住了吗？”

兰芝俏脸微微有些发白，不过还是很认真的点了点头。于是，牧野不再说话，而是集中全部的注意力，通过半开的两扇门，朝大殿的内部看了过去。

光线昏暗，不过却丝毫也无妨于他的视力。可以看到——地面有几个圆形之物，应该是方便跪坐的蒲团。在所有蒲团的前面，是即长且宽，分作一级级向上的神台。一级一级的神台上，摆着一块一块的木牌。

在这种情况下药要看清木牌上的字，实数不可能。不过，在问过了身边的兰芝之后很容易就能得到答案。

“这是姑姑们的灵位。”兰芝回答。

牧野点头，喃喃自语：“原来这里是供奉先人的地方……”

“不，不止是先人。”兰芝予以纠正，用手往前指了一下，“老姑姑还在呢，我和芳芝也有。不过，我们几个的都没有上漆，名字上也没有用朱砂笔描过。这件事得等我们死了，尸体抬到地下的墓室中之后才会办。”

兰芝说的自然，牧野听来却很不是滋味。他抬头看了一下天色，再看了一眼两人来时的方向。可能时间尚早，芳芝还未被心中的魔魇控制。于是趁着这空挡，对兰芝：“我想跟你聊聊，可以吗？”

兰芝答应的非常痛快，“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除了那些不能说的之外，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略沉吟了一下，牧野问出了第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当姑姑？”

其实答案已经是明摆着了。兰芝父母早亡，家产被不良亲戚瓜分一空。即便是如此，那些人也打算善待孤女。兰芝受不了虐待，加上她本人资质属于上佳，就被现在的这位老姑姑看中，留在庙里当了姑姑。

蛮野险恶，石壁村中，类似兰芝的孤儿并不少见。有运气好的能得到其他亲人的善待，时运不佳者甚至可能都活不到成年。

“能有地方住，还有老姑姑的照料，这样的日子已经是很好了。”兰芝自嘲的一笑，接着继续说道，“说起来芳芝比我更苦，她……她是被她的父母卖进来的。”

牧野并不意外。即便是蓝星，在活不下去的时期或贫苦到一定程度的地方，父母卖儿鬻女也是无奈之中的一种选择。只是芳芝家的情况却不是这样，父母卖掉她并非是因为困难，而是——人家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因为芳芝的资质实在是太好了。”兰芝接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