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昭凝面色如常,“殿下不会的。臣女心知,殿下素来爱民如子,体恤家臣。”
“……”
江云澈闻言,眸中的笑意淡了几分,他没再接话,一甩长袖离去。
纵有五分相像,这性子却相差甚远。
一板一眼,和寻常的高门贵女没什么区别,远不及那人有趣。
这一幕,被站在不远处的宁国公看在眼底,陈氏恭顺地站在他身后默不作声。
又下雪了。
白色的雪珠子悠悠坠落,呜呜的风声回荡着,冰霜拂面,守在附近的仆人不禁向后缩了缩脖子。
宁国公一手负在腰后,缓缓踱步而来,幽沉的眼眸深不见底,不知在盘算些什么。
慕昭凝很熟悉这样的眼神。
当初乾封国还没有一统天下时,各大家族的老狐狸都是这样的眼神。
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好像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
比如她的阿爹就是如此……
那时阿兄时常会学着父亲老沉的样子,分明年纪不大却端着架子,她调侃他假正经,故作深沉的样子真好玩,肚子里没墨水还要硬说的样子真狼狈,装高冷追姑娘把姑娘吓跑后偷偷打脸的样子真可爱。
他训下属的时候,她躲在后面,朝着他扮鬼脸,看着阿兄又气又觉得好笑的表情她心底偷着乐。
“……”
短短的晃神间,宁国公已走至慕昭凝的对面,在几步之遥的位置停下。
“昭凝与太子的关系似乎不错?”
宁国公试探性地问道,面色可以称得上是柔和,好像慈父一般。
“昭凝与殿下是第一次见面,何谈关系不错?父亲说笑了。”
宁国公不置可否地轻笑一声,视线落在江云澈的背影,“好不好,可不是你说了算。”
“……”
慕昭凝没接话,真是破天荒的“父女”交谈。
原身回到府上五个月了,和宁国公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就算见面了,也只是简单几句问安,便再无话可说。
今日倒是稀奇,遇上宁国公之后,宁国公会主动搭话。
“妾身有一事,不知当说不当说。”一直没开口的陈氏忽然道。
宁国公淡淡睨了陈氏一眼,“当不当说你都开了这个口,那便是想说。若真不当说,应该烂在肚子里一个字都别提才是。”
“……”
陈氏面露尴尬,急忙欠了身道:“是妾身失言。”
“说吧,什么事?”
“这事儿和昭凝有关……本来不想在今日提的,只是若再不解决这件事,恐怕对宁国府的声誉有影响。妾身本意是想私了这件事的,可对方不愿意,说是让宁国府必须给他们一个态度……”
陈氏犯难地瞥了一眼慕昭凝,宁国公沉声道,“到底什么事,直说无妨。”
怀里的手炉逐渐凉了下来,慕昭凝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陈氏轻轻叹了口气,“夫君有所不知,这事儿被妾身压着了,已经压了快半个月,只因这说出去实在是不体面,还望夫君莫怪妾身先前欺瞒夫君。”
宁国公没说话,示意陈氏继续说下去,只见陈氏瞄了附近一眼,压低嗓音缓缓说道:
“夫君应该知道,昭凝这段时间没去学堂的事儿吧?妾身之前只当她功课学得吃力,需要休息一段时间,可妾身万没想到……昭凝不去学堂只是为了逃避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