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拜访

和暖的秋日，云高天蓝；我们一起带着精心准备的礼物和白素贞的遗属去拜访钱伯伯。

我们如约而至，钱伯伯由于太忙让我们在他办公室等了很久，此时我庆幸关东篱能陪我来，我们在这里可以海阔天空的闲聊，有了他就没了寂寞。

大约午后三点左右，他匆匆回来，尽管繁忙，却似乎丝毫没有打乱他的节奏。和三哥形容的一样，高瘦，目光炯烁。给我不一样的感觉不仅是威严，还有很强的压迫感。

虽然看上去并不年轻，但气色很好，精神头十足。似乎年轻人的活力隐含在他的本体内蠢蠢欲动，那种呼之欲出的激情是同龄人罕见的。岁月磨砺了他的脾气，也积蓄了某种命运的能量。时代找到了它的燃爆点，让一个本该衰落的生命熊熊燃烧起来。他言语简练，风度翩翩。

“非常抱歉，久等久等。你就是宋建礼的小九妹，不好意思，我太忙，只能给你半小时时间。”他边说边和我们握手，之后转身去给我们去倒水，关东篱赶紧跑过去抢着做了。

“钱伯伯，我三哥一直提起恩师您，我这次来一是看看您，同时也告诉您，他是清白的。”我在他的压迫感之下有些紧张，说起话来有点语无伦次。

“宋建礼，可惜了！”此时他脸上出现了一种真诚的痛苦，仅仅六个字便能看出一个人去伪存真的发自心底的情感。我的心弦也随着他的情感韵律动了一下。

稍许静默之后，他抬起了头，一种高高在上的角色又回到了他的威严之中。“都已经过去了，很多结局都是那场浩劫，那个时代留下的后遗症，需要你们这代人彻底解决，任重道远啊！”感慨之后，他马上又问道：“你就要毕业了，分配方面我会尽可能的帮助你运作，你有什么打算尽管说。”

“我大二，还没有打算钱伯伯。”我没想到他会这样想。

“你呢，小伙子，毕业准备一起留在本市吗？”他不想冷落关东篱，因为他认定我们是恋人。

“钱教授，您误会了，我不是他男朋友，我属于那种胸无大志的，毕业不准备在外地工作，我的家乡是Y市，我觉得那里更适合我。我陪她来看您，是因为她对您太崇拜，有恐惧感，我们就是单纯的同学关系。”关东篱说话尊重平淡自如，不卑不亢。

“Y市我去过，你回家乡，我能理解，但不赞同。”

“许多人生的选择是根据自身的条件而定的，我自身也不清楚对错，只觉得适合自己。”

“但每一次选择都有其必然的结果，选择什么就要承担什么。”

“能够看到结果的都不是选择，之所以选择，就是因为结果的不确定性。”

“年轻人，你说的没错，这便是选择的魅力，也是人生的魅力。”

在他们对话间，我把白素贞的遗属双手捧给了他，他伸手接的时候，消瘦脸上的肌肉轻轻的抖动了一下。

他看遗属，我们两人静静的坐着，沉默，久久的沉默。

“都已经过去了，这种遗憾让人无法言表。”他努力克服自己的动情，不想让自己沉溺到悲伤之中。

“钱伯伯，你忙我们告辞了。”我知趣的站起身来说道。

他没有挽留，但起身把我们送出教学楼，期间把一些理想、追求、责任等时代的大话题边走边说给我们听。最后告诉我，不要选择一个没有追求的伴侣，因为那样的人生太平淡庸俗没有意义。

我除了点头什么都没有做，因为从人情世故层面讲，这是唯一的选择。

午后，万物披金，秋阳如虎。我们肩并肩行走，一句话都不想说，像是配合这寂静的时光，唯有沉默才能慰藉莫名的忧伤。

“生活就是这样，现实很难实现我们心中的想象。这个世界谁都没有问题，只有曾经的设想才造成今天的彷徨。”他看出了我情绪低落，沉默了好长一段路，开始说话。

“我只是觉得今天的他和三哥口中的钱伯伯差别很大。”我若有所思的说。

“怎么不一样？”

“三哥口中的他，博大精深，虚怀若谷；而我们看到的是高高在上的咄咄逼人。”

“此一时彼一时，环境变了人也一定跟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