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原来是三四个货在瓜架下杀蛇呢!好大一条菜花蛇被一颗钉子订在瓜架叉子上,目测至少两斤。
陈跃进看得小流哈喇子。上辈子自从老婆跑了后虽然也杀过蛇,但次数少了太多。
“小同志们,过分啊!这种好事儿背着我一个人?”
他赶紧上前一把抢过刀片子。主要是速度慢了蛇胆准没他的份,每次杀蛇都是破腹出来直接生吞的,丝毫不能给人哄抢的机会。
几个小伙才惊喜:“小三哥,终于能下地了?今天早上我们还去找你呢,被大伯顺根扁担撵走了。”
陈跃进手上动作又快又稳,划拉脱下蛇皮右手往里一捞,一颗蛇胆仰头吞下,连口水都不用。这才交出刀片淡定回头:“阿布,你继续。”
回头再次认真看着四个棒小伙,即使内心再大条也不免唏嘘,都是一起喝过一锅毒菌子汤的过命交情。
可惜过两年时代就能让他们一群人四分五裂,有两个从此基本没回过老家。
几人都叫他小三哥不是因为他江湖地位高,是他年龄在这几个里最大。当然用扁担抽他几个,也绝对是陈父能干的出来的事情。
“没鸡呢?不能只有龙没有凤吧?那还不如吃山耗子有味!”
一小子一脚踢出一个网兜来。哟!至少四五只野竹鸡。头两年不刚好流行倒卖画眉吗?村里有人买了幅网,现在反而经常被几个小子借来网些竹鸡斑鸠的下锅了。
“今天早上网的,回来时正好又撞到它出来晒太阳,龙凤齐活了。”
说话的是陈小二,十六七岁瘦瘦的像猴子,是这家房子的主人。因为几亩土地实在养不活一大家子人,老爹老妈心思活络胆量大,是南下打工的先行者,所以这个家他没人管得住,前天的菌子汤也是在这里做的。
“还顺便捡了小两碗香菌,今天味道绝对纯正。”壮壮实实的陈跃虎补充道。
没法,村子里陈姓是大姓,基本是一个根发的。
阿布一边收拾蛇皮一边回头笑。他是几人里唯一不姓陈的,汉姓熊,少民。个子却是最高的,麻杆一样,十七岁多点竟比陈跃进还高两分。
但手艺很多,几人一起做吃的基本都是他承包的。所以外姓人要和村里的大姓打成一片,多做些苦力是必然的,是常态。
“小三哥比我们多看一天小人,是不是特别精彩?”
精彩过锤子!陈跃进想想就郁闷。
这次可没看到什么小人精灵的,倒是看到往后余生平平淡淡的大半辈子,浪费了好大一个机会。
他特好奇反问:“你们看到了什么精彩的?溜溜?”
说完扯一根凳子坐上,接过陈小二递过来的香烟——春耕,不带过滤嘴的。
好久远又怀恋的口粮!
猛吸一口后只剩下远古的陶醉和浓浓的期待……
听带头大哥让拉出来溜溜互相交流印证,瞬间搞得陈跃虎迫不及待:“哥,老精彩了。上次听四大叔吹牛逼就特别期待,没想到真的特牛逼。我看见好多小人儿,围着我转啊转啊跳啊跳的。我看见火把节……”
“我不一样。”陈小二有些忧郁,咂一口烟屁股:“我看见海滩,还有彩云。啥是海滩啊?听我妈说全是软绵绵的沙子,听我爸说上面的女人不穿裤子。……她们赤着脚,不,我也赤着脚,一个浪头打来好多大鱼。”
阿布眨眨眼就笑:“我比你们实在,光看见吃的了。香蕉、葡萄、苹果、梨……围着我飞啊飞啊飞,我也跟着飞呀飞呀飞。好轻啊!我感觉整个人都没重量,左一口苹果右一口梨,背上还背着好大一根香蕉……”
陈跃进最后望向向来话最少的陈跃继。
小伙腼腆又羞涩,一嘴绒毛刚刚发硬变黑,显得格外浓密。额头上的青春痘又好像在呐喊,其实他也可以做个奔放的人。
“我……我就想再来一次。”
陈跃进急了,催促:“细说,细嗦。”
陈跃继脸逐渐涨红,青春痘的白顶儿更耀眼,好不容易鼓起莫大勇气:“我也看见了火把节,好多小人儿,飘着火堆跳。她们耳朵尖尖,她们牵着我的手跟着火堆跟她们一起飘,我长出好多只手牵着她们飘,搂着她们腰……”
陈跃进实名羡慕,他感觉损失了一个亿。不,两次,感觉损失了两个亿。
他表示他也有种再来一次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