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英奇心知父亲怒火中烧,没有轻易答话,只是点头表示理解,眼中却闪过一丝不屑。
“诗琴前段时间被歹人所伤,险些丧命,到现在都还没查出背后凶手是谁。现在好了,两姐妹都被掳走,我们华家在武隆府的威望遭到严重打击,甚至整个镇国公府的脸面都被丢尽了!”华震山继续咆哮,声音如雷。
华英奇紧紧地抿着嘴唇,沉默不语,但眼神愈发冷峻。
“英奇,你是我最信任的人。”华震山的声音稍缓,但依然充满了压迫感,“我对英才已经彻底失望了,这个废物根本不能承担重任。你明白吗?陛下对我们华家极度不信任,而我们的未来,全部寄托在汉王身上。如果汉王继承皇位,诗琴成为皇后,我们华家将再次入主朝堂,但现在,诗琴和诗棋的失踪,极大地影响了我的计划!”
华英奇深深点头,但心中还是把自己疑虑说了出来:“父亲,我认为近段时间发生的事很有蹊跷。”
华震山凝视着华英奇,眼中虽然仍然闪烁着狠辣的光芒,但还是流露出欣慰的眼神,说道:“汉王与赵王夺嫡之争,现已摆在明面上了,现在发生的每一件事,其背后都说不定有双方势力插手。找到她们姐妹以及查清背后的隐秘固然重要,但你别忘了,现在我们华家掌握的十万华家军,才是我们最大的依仗,不要本末倒置了。”
华英奇心中一凛,知道父亲的话分量极重。他郑重地说:“请父亲放心,我自有分寸。”
“好。”华震山点了点头,脸上的怒意稍减,但依然严峻,“我给你调动所有资源的权力,务必在最短时间内找到她们。不管用什么手段,任何阻碍我们的人,绝不手软!”
华英奇嘴角微扬,露出一丝冷笑,目光坚定:“我明白,父亲。”
-------------------------------------
黄昏时分,官道上一辆马车飞驰而来,尘土飞扬。突然,前方蹿出两个身影,一个手持折扇,风轻云淡;另一个手拿戒刀,锋锐凛然。
折扇轻轻合拢,阻挡在马车前。折扇后的人身形略显矮胖,一张圆脸上布满络腮胡须,目光却散发着犀利的锐气。他手中的折扇在黄昏的余晖下,显得颇为古朴。
戒刀横在折扇前,刀身沾满了污垢,透露出沧桑之感。戒刀后的身影瘦削而略显佝偻,一张平凡的面庞上布满了皱纹,却隐藏着一双锐利的眼睛。
车夫见状,不禁停下车,惊疑地望着两人,不知发生了什么,连忙问道:“两位官人,不知何事拦我”。
手持折扇的矮胖之人笑眯眯地看着车夫,抬手轻轻招了招手,悠然说道:“慢着,慢着。这位兄弟,你可是从武安县城来的?”
车夫点了点头,心中警觉。
手拿戒刀的瘦削之人淡淡一笑,说道:“我们是来寻人的,你所架车辆乃武安华府的,请车上的人下来吧!”
车夫略一犹豫,随即皱眉说道:“华府?我只是受雇驾车的,但车上空空如也,可没二位要寻找的人。”
二人听此一说,瘦子于是跃上马车,用戒刀挑开帘子,却见车内空无一人,只有两块百十斤重的青石在内,顿感不妙,随即扭头看向矮胖子摇了摇头。
手持折扇的矮胖之人皱了皱眉,他惊慌地看向车夫,厉声质问:“什么情况?如实招来!”
手拿戒刀的瘦削之人也显得愤怒,他将戒刀逼近车夫,寒光闪烁:“说实话,你若敢隐瞒,后果自负。”
车夫被逼得一阵发抖,慌忙摇头道:“我就是在迦南寺外受一青年所托,让我架这马车托运这两块青石到纪国边境,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清楚。”
两位神秘人对视一眼,脸上露出思索之色。手拿折扇的矮胖之人抚掌再问:“那人什么模样?几时见的面,又交代了些什么?”
车夫看着凶神恶煞的两人,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阵仗,于是将自己知道的一股脑说了出来,“前几日有一个年轻人来到集市上说要运两块上好的青石到纪国边境,给的钱蛮多的,而且不用我自己的马车。他让我不要给别人提及,说是家族修缮祖坟要用,乱说破坏风水。但后来我看那青石也一般,用这么好的马车来运有点浪费了,而且长相我倒是没看清,他头戴斗笠,有块黑布挡着。虽然感到奇怪,但我收了他的钱嘛就不好多说什么!”
车夫的话音刚落,手拿戒刀的瘦子面露寒意,一挥手中戒刀,刹那间锋利的刀锋划破夜空,直奔车夫的要害而去。车夫瞪大了眼睛,惊恐地发现自己已经无路可逃。
“噗!”一声轻响,戒刀刺穿了车夫的心脏,鲜血如泉涌而出。他仰天倒地,丧命于非命之下。
“你干嘛把他杀了?我们回去怎么交差!”矮胖子着急的摇着折扇,有些没好气得责怪道。
手拿戒刀的瘦子冷漠地看了一眼倒地的车夫,淡淡说道:“他也就知道这些信息,多问也无用。并且浪费了这么多时间,我们这里的线索已经断了。”
“那也不至于把他杀了呀!你的杀念太重了。”矮胖之人摇摇头,叹息着道。
“你不用考虑太多,我觉得这事不太简单,不像华英才所说他的两个女儿是被劫持的。”瘦子把戒刀在手臂和小腿的衣物上蹭了蹭,那所蹭之处已呈暗褐色,显然不是他第一次这样做。那厚重的颜色或许就像他炫耀的战利品一样,每深一分,说明杀的人也就越多。
“怎么说?我心里面觉得也有些蹊跷,总感觉有些不对劲。”矮胖子两人接到命令后,作为镇国公豢养的武隆府第一门派玄冥宗最擅长追踪和情报的高手,第一时间收集到有用的线索后,就马不停蹄的追上了华府消失的马车。本以为是手到擒来的任务,可没想到还是被摆了一道。
“这帮人故意扰乱我俩视野,将两块同华家两个小姐等重的石头放在马车上,我们根据车辙印信以为两人在马车上,这才判断出了错,看来他们是早有预谋。”瘦子不断的复盘事件的经过,看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那个雇佣这车夫的少年,应该就是华府新进的高手,虽然没有露面,但他确实是和华家小姐一同消失了。看来我们调查的方向要改变了,幽影。”矮胖子双手抱臂,手指灵活的转动着折扇。
“嗯,我们先去武安县,找到宗主汇报情况,或许龙清风那里已经有了些许线索。”被称为幽影的瘦子,眺望了一下马车来时的道路,随后两人如同鬼魅般消失在了原地。
夕阳照射在被血染黄土,那个马车夫尸体横陈在官道旁,目中尚存惊恐之色,死不瞑目。寒风掠过,带走了他最后的呼吸,留下的只有聒噪的鸦群和马匹悲切的嘶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