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竹欣慰地点头道:“那就好。”
他们小夫妻俩不说,沈玉竹心里多少也明白,靖和公主不会白帮韩家这么大的忙,最终是儿子儿媳俩人默默承担了这帮忙的代价。她不愿戳穿孩子们这份善意的谎言,无论如何,他们都是最亲近的一家人,她相信他们的选择,所以她愿意装傻放任。一切后果,她都能承受。
见婆母不再犹疑,秋知恩心里暗暗舒了一口气,岔开话题道:“对了母亲,有一事我想咨询母亲。”
“你说。”
“母亲在金陵的时间比知恩久,可知这位永安小王爷是什么来历,我瞧着靖和殿下待他与旁人甚为不同,其中可是有什么缘由?”
沈玉竹的贴身近侍湖蓝端来一盘香气诱人的奶枣,看得秋知恩眼睛放光,沈玉竹知她爱吃,特意推至秋知恩面前:“小厨房刚炒好的奶枣,你边吃边听。这件事要从永安小王爷的父亲永安王说起。永安王元敬亦是先皇第一任皇后的嫡长子,为人淳善宽厚,聪慧谦和,十岁便被册封为太子。本为天选之子,只可惜在庆皇后病逝不久,他不慎染上痨病,常体弱多病易昏厥,遂主动废去太子之位,被先皇封为永安王,封贵妃之子为太子,也就是咱们现在的陛下。又过几年,贵妃被冤枉使用巫蛊之术陷害继后,被先皇打入冷宫。而太子忽患痴症,智商如同三岁幼儿,需要靖和殿下时常看顾。听说就连宫女太监都敢欺负她,把她关在柴房不给饭吃。”
“没想到靖和殿下在宫里过得那么辛苦。”秋知恩眸中增添了悲悯之色,手中的奶枣也忽觉不香,放置一旁不再进食。
沈玉竹同样感慨道:“是啊,谁也不是天生性情冷漠,想来她如今这样的跋扈脾性跟从前受的冷落困苦脱不了关系。都道皇家尊耀富贵,可谁又知这富贵中有多少悲苦无奈呢。”
“可靖和殿下如今神彩耀眼,行事果断坚决,完全看不出从前受过苦的痕迹。能屈能伸,真是吾辈之楷模。”秋知恩竖起大拇指由衷赞道,心里对元嘉钰又多了一份敬佩之意,“母亲,那后来呢?”
沈玉竹继续讲述:“后来,进宫探望先皇的永安王得知此事,当场训斥欺辱她的宫人,为陛下请医看病,又给靖和殿下金银傍身,时常照拂她们兄妹二人。靖和殿下的日子,这才好过一点。只可惜,没过几年,永安王因病去世,府里只留下王妃与年幼的世子相依为命。后来陛下病愈重掌太子之位,靖和殿下也跟着有了权势,对永安王府多加照拂。永安王妃有一段时间得病发了癔症,太子便将世子养在东宫两年。东宫离靖和公主的宫殿很近,世子在那时拜了靖和殿下宫里一名赵姓护卫为武术师父。世子骑射功夫了得,常在春猎名列前茅,得陛下大加赞赏,陛下登基后不久便让他承袭了永安王的爵位。”
秋知恩知道婆母口中的那名赵姓护卫应该是他在公主府见过的赵修眠,点头道:“我在公主府见过那名护卫,武功甚好,永安小王爷若得他真传,身手必然是不错的。”
“你说得对,皇族中,唯他的身手最为矫健,他还曾多次向陛下请兵出战,陛下念他是永安王唯一血脉,从未应允,偶尔让他协助巡防营抓个贼、剿个匪啥的,让他过过瘾,不至于有性命之忧。”
“皇命不可违,小王爷一身好武功却无处施展,想必心里很是憋屈。”
沈玉竹笑叹着拿手指了指秋知恩:“你这话也只能在我面前这么说,到了外面,尽量不要插手这些王公贵族的事。每个人处事都有自己的利害选择,我们能做的是关起门来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嗯嗯,母亲说得对,知恩谨记于心,把嘴巴牢牢缝住,绝对不乱说话。”秋知恩边说边用手比划出缝住嘴巴的手势。
“也不尽然。”
“嗯?”
沈玉竹眼冒异彩:“你可以回来跟母亲聊啊,母亲对这些贵圈八卦一向是很好奇的。”
秋知恩眼里满是“同道中人”地伸出手:“一定。”
沈玉竹笑呵呵地挑眉同她握手达成交,屋内的八卦气息异常浓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