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紫从院外端了盘洗漱热水走了过来,神情担忧地轻声问她:“姐姐,齐太医怎么说?殿下的病怎么样了?”
烟晚勉力一笑,宽慰道:“别太担心了,殿下心中大事未完,是不肯完全听医嘱的。咱们要再多尽心服侍殿下,只求上苍垂怜殿下,助她早日达成所愿。走吧,殿下还等着呢。”
烟晚悉知自家主子的脾性,知道自己劝不了主子多休息,劝不了主子配合太医医治寒症,劝不了主子费劲神思的筹谋。她只能默默守在主子身边,竭尽全力帮助主子,叫旁人不可有丝毫伤到主子。她幼时老家发水患,家中只剩她一人,被人伢子卖到宫里,因不慎弄脏了纺织局嬷嬷的绣品,被嬷嬷打了个半死,扔到甬道边奄奄一息的时候被元嘉钰捡回去医治并收作侍女,从此后对元嘉钰衷心耿耿,以命护之。
烟紫比烟晚小四岁,与秋知恩年岁相同,性子却是这个年纪少有的沉稳干练。烟晚是肃穆严谨不爱笑,烟紫更柔和些,脸上常挂着温温的笑,处事和善得宜。她十岁时被内务府指派到元嘉钰身边做事,与烟晚长久相伴情谊胜似亲人。两人一严一柔,搭配相宜,办事可靠,是元嘉钰最信任的贴身侍女。
韩府,灵均院。
韩未安心思缜密,加之元嘉钰和陆流源的人协助,关于韩家谋逆案的前后详情,他已悉数查清,明日便是收网之日。他潜入公主府禀告元嘉钰事情进展后直接回了家。
家里的贼,他要开始动手清理了。
因是家贼,为避免打草惊蛇,所以清理家贼计划全府上下只有韩未安和其母沈玉竹知道。红鱼玉佩既然出现在韩父的书房中,府中自然是有内应,沈玉竹配合着韩未安,将所有出入到韩府书房的人筛查个遍,最终将目标锁定为韩父清扫书房的杂役牛二。
据牛二交代,他因家中女儿生了大病,家中房产变卖也无力偿还医药费,想着铤而走险从赌桌上赢钱救女儿,不料被赌友设计陷害,在赌桌输了一大笔银子,绝望之际有位神秘人找到他,言明可以替他偿还赌债和医药费,而代价只是叫他从韩自白书房外的红墙中,寻一个红布包裹着的锦盒,将锦盒秘密放到韩自白的书房中。神秘人说他只是想用锦盒中的玉佩贿赂韩自白为己谋取便利,选韩自白书房的清扫杂役牛二正合适。他没说之所以不直接在府外给牛二玉佩,是怕他心虚不经事提前暴露出来,更怕牛二将此物偷偷变卖逃跑。没文化的牛二觉得贿赂一事无伤大碍,家中又急需钱财救治女儿,于是钱迷心窍的答应对方。
至于神秘人是谁,长什么模样,住在哪里,他一概不知。后来府内出了事才惊觉是自己藏的玉佩惹的祸事,心生惧怕不敢多言。前一天,韩未安刻意让母亲放牛二出门,引神秘人出手杀他灭口,从而设计抓住神秘人,奈何不慎让他服毒自尽。好在牛二只是手臂骨折,性命无忧。
根据神秘人的样貌特征,他和陆流源很快查出其真实身份以及背后真正的主子,并让不情不愿地陆流源去回禀元嘉钰。而他自己则迫于母亲的“压力”,回灵均院“亲切”看望妻子秋知恩。
韩未安回院,秋知恩自是开心得不得了,若不是伤腿在床,她真想飞下来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夫君回来了,查案查的怎么样了?”
韩未安微微颔首,看到她被纱布缠住的双腿,心上有些触动,别过头道:“在收网中,明天就会有结果。”
秋知恩鼓掌道:“夫君真厉害!我就知道夫君一定能为韩家洗清冤屈,重振韩家。”她拍了下床边,“夫君,我好久没见你了,你坐近来点嘛,让我好好看看你。”
韩未安不自觉地往前走了两步觉得不妥又停了下来,扯了张凳子坐在离她一臂远的地方:“说到底也要谢谢你帮我争取到靖和公主的帮助。”
“没事没事,咱们是夫妻,互帮互助都是应该的。”秋知恩扭动屁股侧身凑近他,甜甜一笑,“夫君吃饭了吗?我还没吃,夫君陪我一起吃吧。”
韩未安忽觉这笑中含有那么一丝不怀好意,他微感后背发凉,下意识的后仰:“不用,我在公主府和流源吃过了。”
“可我没吃呢,人家好久没和夫君待在一起了,要不然......”秋知恩语嗔撒娇道,“要不然夫君喂我吃吧。”
撒娇这一套对韩未安完全无用:“我记得你只是腿伤不能动,我让人给你端过来,你自己吃。”
“手......也受伤了,内伤!你可不知道,靖和公主殿下下手可狠了......”
“那就让雪莉喂你。”
机灵的雪莉连忙手一抖,作受伤状:“奴婢手也受伤了,还有整个灵均院的奴婢手都受伤了。哎呀呀呀,连碗都拿不住了呢。”说着就把手里的粥碗强塞到韩未安手中,拽着楚及就出了房门,麻利地将房门关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