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行前倾的身姿由挺拔变成了僵硬的挺拔,目光落在她耳垂旁那细长白皙的五指上。倘若此前穆舟没有在他面前生生捏断两个杀手咽喉的话,刚才的小动作其实女人味很足。
“大人是不信?”穆舟满面真诚,“难道没人说过你长得好看?”
“没人将我当傻子糊弄。”燕行嗤了一声,“你是不是忘了,刚刚还信誓旦旦说自己心无旁骛。”
“那会不是骑在……你身上么,脸又怼得那么近。”穆舟轻咳一声,“换做别的女子,那肯定都扑下去了,我就是心无旁骛才把持住的。”
“呵。”燕行怒极反笑,“这么说来你是看到我这张脸,所以握不住刀,不仅忍不下心杀我,还不惜拼死救我?”
穆舟的目光肆无忌惮的将他从上至下欣赏了一遍,不得不说,燕行的样貌身形为她的信口胡诌,添加了极大的可信度。
她不胜娇羞般低头颔首:“正是如此。”
话音未落,燕行已欺身上前,只手卡着她的脖颈,就那么生生将她提了起来。
穆舟被迫仰面,后背抵着柱子任由他蛮横的拖拽。
“我可不是什么好人。知道像你这样的女人,是怎么留在我身边的?”燕行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她,目光森寒,杀机在此刻如有实质,连空气都变得沉重压迫。但掌心里的肌肤,只在最初的时候因为本能紧绷了一瞬,随即便毫无戒备的松弛下来。
穆舟呼吸凝滞,磕绊道:“怎……么?”
燕行耐心告罄,五指掐着她的脖子,逐渐加重力道:“剥皮剔肉,我房中还留着七具跟你差不多的尸骨,你这是想当第八具呢。”
“口味,重了,点……”穆舟分明连呼吸都艰难,却仿佛失了痛觉,面上不见惊惧,只带着点无奈,还有心思调侃道:“长得好看,不是你的错,那也不能,是我的错吧……”
一个人的神色可以佯装镇定,无懈可击。
但是,脉搏不会。
燕行感觉得到,她的颈动脉如同万年不变的滴漏,匀速平稳,丝毫没有半点仓惶起伏。
她目光中倒映着他的面容,清晰可见,澄澈无比。
没有爱,也没有惧。
燕行看不透她,只看出她对死亡,毫无畏惧。兴起的杀心在这一刻变得索然无味,在她濒临窒息死亡的最后一刻,倏然松开了手。
脱离桎梏的穆舟并没有依着本能大口喘息,她反手撑着木柱稳住了脱力下滑的身体,而后才轻轻转动了爆着青筋的脖颈,待呼吸逐渐平稳,面色也恢复了以往的淡漠,才平铺直述道:“燕副将问我原因,我说了。不论你信与不信,我都及时收手并在关键时刻出手相助。若非要说个图谋……”
燕行先是怀柔,再是狠辣,最后逼得自己反动杀心她也未曾松口,此刻答案猝不及防的呼之欲出,心里竟生出些许猎奇的兴致,在她故意语顿时也不催促,只将目光重新落在她身上,好整以暇的等着她语出惊人的目的。
穆舟眉梢一挑,眸光赤裸,唇角噙着一抹促狭的笑道:“那也只能是图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