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二里地的路程,穆舟背着燕行走走停停,杀了十多个来回。
终于,在雨幕中隐约看到了一间祭祠的轮廓。
然而,杀手的包围圈也在此刻彻底收拢,清一色身着劲装,手持刀剑,包抄的水泄不通。
先前燕行在庙里就杀了近百,她这一路杀的也不下百,而眼前这些粗略看去,起码还有个三四百人。
“你踩了谁尾巴,这么大阵仗?”穆舟十分诧异,辛汤城的守备军也不过才两千。
燕行伏在她背上,旁若无人的调笑:“那你得问他们。”
穆舟很想将他摔在地上,再踩上几脚。
庙里的领头人见了她颇为意外,不知怎地又多了个人,诧异之色很快被一抹狠辣取代,领头人一举长刀,令道:“都杀了。”
穆舟看着乌泱泱的一群人托刀上前,嗤笑了一声:“背着你我可突不出去。”
“撂下我,也晚了……”
他漫不经心拖着调子的语气十分欠揍,穆舟在搏命和逃生间挣扎了片刻,终究还是选择了负重前行。
暴雨如注下,一道寒芒乍破,照亮一双剑眉星目。
剑尖相隔燕行眉心不到一指,被穆舟一个飞踢踹开,砸倒一片。
燕行低头看了她一眼,眸中像是蒙了层春日里乍暖还寒的雾气,说不清那是意料之中还是意料之外。
他屈指在唇边吹起马哨,两长一短的哨响之后,厮杀骤停,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地面在震动。
橐橐之声不绝于耳,那是——铁蹄!
兵马踏破天水帘,声声催急,水花四溅,黑底红标的安西军旗驰骋于风雨。
穆舟猛地回头看他,差点扭伤脖子。
燕行从她背上轻松跃下,衣袂自风中向后翻飞,懒散的神色倏变,仿佛盘龙惊醒。
“兵马已至,束手不杀。”
领头人虽然不知为何安西军会出现在此,但一定同燕行脱不了关系,他原本还想擒燕行为质,此刻见他活动如初,眸底决然浮现,率先提刀砍来。
杀手在瞬时分为两拨,一半跟随领头人奋起厮杀,不顾生死。一半四散而逃,谋求一线生机。
穆舟在那些垂死挣扎的搏命攻击里麻木反杀,脑子里只有重复的三个字‘他能动……他!能!动!’
一马当先的安西军首领异常神勇,手持宽剑,仅用了数息,便将沿途拦路的杀手斩得断肢横飞,鲜血四溅,奔至燕行十丈外勒绳下马,跪地请罪:“左锋营屯骑校尉周翰,护上来迟。”
自他身后开出的血路,早有骑兵跟上,卫道两旁。
燕行抬手扶他:“周校尉言重。”
周翰起身,自马旁抖开一件蓑衣披于他身。
蓑草厚重,穿在旁人身上难免臃肿,披于他身,却只衬的沉稳端方,沉静表象下隐约可以窥见那迫人气度。
燕行侧目,看了一眼穆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