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尽面色稍霁,刚要收刀,正在搜摊的殷文光却喊道:“千总,里面确实藏了药,旧衣服还盖着银锭。”
云尽眸光顿生凌厉,刚刚还只是拔刀威吓,现在直接搁于老妪脖上。
“大人……”老妪这会才哭出来,抹着眼泪,“隅中时分确实有人过来塞了这些东西,让我下在申时来客的茶水里,那帮人来势汹汹不敢不应。但这害人的事情,老身不敢干,昧良心的银子无处还,这才藏了起来。”
“闻遥,这里交给你。”燕行无心插曲,只带了云尽一人,朝北四里而去。
没走几步,不出半里,就见赵思知人事不知的靠在一棵树旁。
燕行眉间微蹙,快走几步,见他唇色鲜艳,气息平稳:“应当只是晕过去了。”
“他怎么也……”云尽环顾四周,“是穆舟干的?还是她被人抓走了啊?”
燕行将人提了起来:“你觉得呢?”
“她既带了这小子来寻爹,就没必要……”云尽声音渐弱,显然从燕行的脸上看出他并不这么觉得。
燕行将人推给他:“带回去让闻遥在检查一下,弄醒后自己问。”
“主子,应该我去那——”云尽话未说完,燕行开口打断道:“若真是她,我怕你被反杀。”
“……”
云尽面色跟吃了屎一样难看,等他走远了才将赵思知背在身上,嘴里嘟囔道:“是不是她还两说呢。”
朝北四里,有一座荒废的庙宇,这些年道风盛行,佛家没落,这间庙宇失了香火,没了供奉,破败不堪,早就看不出原来供的是哪座大佛。
碧树掩映着敞开的大门,里面寂静无声。
燕行心中断定穆舟压根就没进去过,那她会去哪儿?
他环顾四周,单手按刀,迈步入庙。
潮湿的瓦片,青苔染在屋脊上。地上铺的是细碎的石头子,茂盛的青苔已经将青黑色的石身染地发绿。
燕行越走越深,在一座佛身前驻足,原本的香案被人捡走,只余香柄还倒在炉中。
他弯腰去拾,却在俯身时陡然拔刀,雪芒寸闪,反手将屋顶跃下企图偷袭的人砍成两半。热血溅了他半身,大门发出经久未曾挪动的‘咯吱’声响。
无数人涌入庙宇,手持刀剑,杀意必现。
绣着经文的帷幔被人撕扯了大半,余下一角还在风中烈烈飞扬。
燕行直起身,未曾从中寻到那抹相似的身影。
日光从西边打过来,将他明暗两分。染血的半身置于暗处邪狞张狂,另一半浸在光里却清贵明朗。
他将刀刃在尸体身上荡过,露出修罗的一面却温文尔雅的徐徐问道:“都在这了吗?”
领头人瞧着他的目光犹如将死之人,不知他哪来的底气死到临头还出言挑衅,横眉冷对道:“自刎允你全尸。”
燕行彬彬有礼的笑道:“阁下未报姓名,燕某难领厚意。”
“那就送你上西天。”领头人一声令下,刀锋碰击的声音遽然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