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汤一连下了三日的大雨,可玦西这边仍是个艳阳天。
都说仲春时景好,草木渐舒荣。可玦西二月的长风,仍带着令人透彻骨髓的寒凉。
云尽将衣领封严实了些,在东边和西边两个方向斟酌了片刻,转而直奔总督府而去。
顾琰在府里被洛家兄妹缠的束手无策,正愁着无法脱身,下属就适时来报云尽上门求见,他这才得了机会冠冕堂皇的将人给轰了出去。
顾琰提壶给自己斟了杯热茶,心里正夸着云尽这小子机灵,救他于水火,就见云尽推门而入。
还没等顾琰开口夸赞,云尽就快步上前,给他呈了一封陷他于水深火热的密信。
“人不见了?”顾琰刚斟的热茶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就将信拍在了桌上,“失联几天了?”
云尽面色凝重:“已经两日了。”
顾琰心下各种盘算,嘴里问道:“大帅人呢?”
云尽不着痕迹的退了一步:“坟头喝酒呢。”
顾琰扬手就是一巴掌,没打到人,这才抬眼看他,一脸阴沉道:“所以你不敢去找他,就让我去触霉头?”
“这事……”云尽装的一脸无辜,眼珠滴溜溜的转到了别处,生如蚊蝇般反问,“不归总督管吗?”
这事吧,明面上确实归总督管,可亲近的人都知道私下是大帅一手安排的。
顾琰被噎了一下,怒极反笑,刚刚扬空的手搁在他肩上,笑得一脸意味深长,阴恻恻道:“正好,我也有个美差要交给你。”
云尽本以为肩膀多少得遭点罪,没成想顾总督只是轻轻拍了拍,给他故弄玄虚的来了这么一句,满脸茫然的“啊?”了一声。
顾琰说完也不交代那美差,披了件大氅就推门而去,云尽赶忙提脚跟上。
两人还没出府,就被洛家兄妹一左一右给堵在了门前。
“阮正初听闻我来了就不见人影,怎么着?连你也要跑?”洛无咎一双手冻得拢在袖子里,满脸的不高兴,“顾总督,咱们兄妹二人,你总得挑一个陪不是,还有没有点待客之道?”
“可别误会了大帅,他在你来之前就去巡防了。”顾琰解释了一句,又伸手将云尽推上前,“我这有军机要务急着去处理。这位气宇轩昂的云将军在兴阳那是土生土长,最是知道该去哪里吃喝玩乐,我特意令他先招待着少爷小姐,以表地主之谊。”
云尽听了这美差,眼都瞪大了一圈。在他看来,常宁侯这双娇生惯养的儿女,比边境那些靼子还难缠。
他眨巴了两下眼,扁着嘴挣扎着小声唤道:“总督……”
“嗯?”顾琰眉眼促狭的看向他,“军令不从?”
云尽身子一僵,垂头拱手:“末将领命。”
洛无咎上前几步以身拦人,坠了一身的美玉珠佩玎珰作响,盛气凌人的不依不饶:“几个意思,我还没答应呢,你这就给安排了。”
“哥哥。”洛无忧碎步上前,姿态优雅,只是眼角余光黏在了顾琰身上。
她纤纤玉手轻轻扯着洛无咎的衣袖一角,轻声细语道:“咱们只是寻乐,不能误了总督正事。”
“多谢小姐体恤。”顾琰对着眉目含情的洛无忧客客气气的颔首,转而看向洛无咎时态度就熟稔了很多,“回头挑匹宝马,让你骑回京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