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岸点点头,过了一会才说话:“对你而言,相协如何。”
相越对此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相协是个老混批,但要不是他在,也许我当年就一命呜呼了。相协可能依旧是个破皮无赖,但对我来说,已经算得上极好了。”
话音之下是一阵沉默。
“成歌,确定了圣药的位置了吧。”
一直在旁边静默的成歌终于是退出了感知,此次出行成歌的目的一来是和宁岸深度绑定,二来便是帮助皇帝寻找一株皇帝早就有所留意的圣药——金铃杉果。
“回圣……公子,约莫还有一周左右,这杉果就会成熟了。”
宁岸见此也不再看向那个方向,转头向相越笑道:“看来我们一行人还是要在相王城叨扰一周。希望圣药的事情相越不要和村子里的其他人透露出去。”
相越看着宁岸,虽然他是在笑,但相越还是能看出来一丝警告的意味,当即点头应下。
宁岸闭眼不语。
成歌见圣药已经近在咫尺,就和相越在山崖上闲聊。
这处山崖是相越常来之地,从这上面向远处看去,能看到已经有有些刺眼的太阳了。这是很早之前的习惯了,小小的少年总归不愿意局限于小小的相王城里面。
远处那里是东方,太阳从地底升起来的地方。此时一轮金色耀阳缓缓升起,磅礴的刚阳之气席卷天地,只一刹那就祛除了夜里的阴冷。
但据相越所知,他也不知道到底是要赞美太阳还是怨恨它。
据传说,太古纪以来的三万年里,因为太阳的刚阳之气和金乌一族的神力,所以人类和其他的一些生灵才有了白天的喘息机会。
可是显然,相越眼中的那轮红日可从来不曾对人类多友好。
因为它,妖物才会无比的强大、嗜杀,同时还与月亮、万千异星一同滋养了这世界最大的恐怖。
诡秘怪邪。
“相越,你可知太阳是什么样子的?”
相越一转头,原来是宁岸。
他衣冠如玉,金纹如仙,在红日的光芒下有一抹神圣的意味,宛若要飘摇飞升。
宁岸的面色有些奇异:“太阳啊,是灾难的最大起源……”
确实,这是一种修士与妖魔不可避免的劫难,受到日月星辰的照耀,最终被神灵的呓语拉入深渊,化身诡秘怪邪,成为黑夜里的禁忌!
修士最忌讳的便是这种东西。
所幸太阳坠落的日火可以惊惧这些诡秘怪邪,否则,世人可不愿意去想象日落后的场景。
相越抿了抿唇,还是向宁岸开口道:“宁哥,修士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宁岸两眼瞥了一下相越,并未回答这个问题。开口笑道:“世间都道日月星辰是灾变之源,你可知个中缘由?”
相越茫然的摇了摇头,他一乡野小子,又怎会知修士中的事情?
宁岸笑了笑,那笑容令相越怔了怔,即便知晓他是一个男子,这一刻都难免让他震撼。
“大世万千,浮生梦华。
“世间修士望星河而步入神路,贯通阴阳,直入不朽。
“然如今日月星辰尽染不祥,神语乱心。道心不定者何止凡几,多少人不得抵抗蛊惑,又或是大喜大悲万年苦修一朝崩碎,身入邪魔,最终尽入诡秘怪邪。”
相越当即脸上显露出十分震惊的神色。
虽然对日月星辰的不祥有所预感,但骤然得知这些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要想进入修行这一途就要对可能存在的恐怖有所预料,有所准备,不能更近一步,也许会是万丈深渊。”
相越陷入深思,宁岸说的这么严重,一时之间相越反而不知道该如何选择了。
宁岸退后半步转过身去,向相越招了招手:“走走吧。这太阳看着也没什么意思。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成歌此刻笑着安慰相越:“其实没有宁公说的那么严重,有日火在的话已经能够隔绝很多的神呓了。被神灵蛊惑也只是极少数人而已,你可以尽管放心去修行。
“这个世界凡人反倒是更容易被逼疯,绝大多数人都是会选择修行的,没有足够的实力,什么都选择不了。”
…………
宁岸三人走在那诡秘的树林里,向相王城返回。
日火的庇护范围是有限的,要是不慎遇到妖魔,甚至诡秘怪邪……
“那只能说明你出界了。”
宁岸笑了笑:
“日火的出现并不算太难见到,因为太阳无时无刻不在吸收刚阳之气,但就像容器装多了水会满溢一样,太阳能容纳的刚阳之气是有限的。
“所以就会有那么一些要溢出来,或者说,产生一次大爆炸,飞出一团团日火,到达人间。”
他眉眼一低,眼皮微阖:“要是小日火就还好,要是一朵大日火,真的是焚天煮海。那种灾难便是天谴。”
宁岸似乎还准备说些什么,但是又止住了。
等到宁岸两人赶到村子的时候,村长就像是早就知道一样,在那里等候着他们。
“相越,你怎么不多带宁公子四处走走,这村子太闷了,宁公子是住不惯的。”
宁岸笑了,白了村长一眼:“相协,别这么埋汰我,还没这么娇贵。”
听到宁岸的话,相协微撇嘴,也不多说什么。
相越看了一下双方,相协能与宁岸这么熟络,想来过去是很熟的熟人了。
宁岸略有深意的对相协看了一眼:“相协,你家这小子似乎对修行颇有想法啊,怎么没见你将他带去黑山城的醒神阁准备修行。”
相协咧个大嘴:“修行很苦的,他吃不了这个苦。更何况我年近半百,更没那个金钱去助他修行啊。”
“如此啊。”宁岸只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