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薇点点头，带着丹红回了陆府。

元曦正要离开，却听一道温和的声音在身后唤她：“道长请留步。”

元曦暗觉不妙，转过身来客气行了个礼：“王爷”。

哪知宋楚渝沉默许久，只问了句：“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他语调有些低沉，脸色也不若平时温柔的样子，只是蹙着眉，眼神十分认真，似乎在跟她确认重要的事。

元曦内心掀起惊涛骇浪，但面色依然平常，摆摆手否认道：“从未，贫道一直生活在观中，如今是第一次下山。王爷仙姿，贫道如有幸目睹，一定铭记在心，如今没有印象，便是没有见过。”

见对方点点头没有说话，她又行了个礼，匆匆离开。

宋楚渝反复咀嚼这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却不知这熟悉感从何而来。

看着元曦离去的背影，他不自禁轻声说了一句：“我住鹤鸣轩。”

说完，他拧了拧眉，暗觉不对。

姜巍在身后目瞪口呆。别人不知，他是知道的。自家王爷看起来虽然很和善，其实是个面热心冷的，谁都走不进他的心里。今日到底是太阳打哪儿出来了啊，这可是个道姑啊……

元曦落荒而逃。

她实在不想别人知道她在梦里偷窥过他，虽是无意，他也不知晓，但自己也确实看了个真切。

暮色降临，元曦如约去了陆府，一路上她都在想这几日的事情，发现还有些事想不通，心里盘算着让顾家两姐妹见面后，好好再串一串。

马车来到陆府，丹红将元曦引到小院中。

元曦再次摆起了香炉，焚起檀香。

袅袅香云中，顾蓁缓缓从扇中走出。

顾薇泣不成声。

顾蓁早已一扫之前的纯真，眉宇间的愧色让她多了几分沉稳。

“傻薇薇，你不该为我如此的。"她伸手想抚上顾薇的脸，但猛然想到自己已是鬼魂，阴阳殊途，她不能靠近顾薇，便往后退了一步。

顾薇却未想太多，往前又迈了一步，满眼泪花，却又强笑着说道：“你这自命清高的，我又不是为你，我是为我自己。是我自己放不下你……”

元曦转身出门，将独属于顾蓁的这个空间留给了两姐妹，自己则闲庭漫步于小院中。

有亲人真好啊……

与亲人阴阳永隔，大概就是这世间最痛苦的事了。

她本可以不管，但看到顾薇乞求的眼神，她想到了哥哥。

如果有人能让她见哥哥一面，她怎么样都是愿意的。

帮她们，无非是共情罢了，怜惜她们，也怜惜自己。

檀香几近燃尽，顾薇打开门，抹着泪唤了元曦。

“该说的，可都说完了？”

两姐妹皆点点头。

“那便要去往生了。”

“道长等等……”顾蓁犹豫说道。

元曦挑眉。

“我还想见陆获一面。”见元曦面露不愉，她又补充了一句，“道长放心，我对他已无情义了，只是想见一面，了却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