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见,我在你还年轻,还在水谷手下做事时就认识你了,不用和我多说些什么。”
京川鹤举手打断风见真的话,凝视他的眼睛:“我知道在赶赴来的路上,你早就在心里盘算了很久,如何说服我不出面干涉这场你的战争。我知道你需要的不是白鹤会的支持而是一个不干涉你的机会……”
桌下,风见真慢慢攥紧了手。鹤羽组长脸上的皱纹也随着老人的话语逐渐舒展。
“可如果你要战,那就战吧。”京川鹤说,“但这只能是风见组的战争,你们的所作所为皆与白鹤会无关。如果获胜,鹿骨町的开发权必须要有鹤羽组与石黑组的一份。如果失败……”
京川鹤的声音是那么冷冽孤寒:“我会让鹤羽接管你在歌舞伎町的地盘,并派人接手你在建筑公司的所有股份。”
面对老人分去事件起因大部分利润的强横做法,风见真却松开了手。鹤羽组长看见他重重吐出口气,像是放下了什么心事。
“此战后,我会请辞风见组组长之位,并献上我的手指。”他再度朝京川鹤俯身鞠躬,转步离去。
“会长!黑道战争,他这是要掀起黑道战争啊!”鹤羽组长看向老人,意图从他眼中看出些什么,哪怕只是一丁点不一样的信号。
可京川鹤只是挥了挥手说:“走吧,这件事到此为止了。”
他像是累了,疲惫地坐在地上,握着茶杯,把瓷青色的一面向着自己,目光却透过杯影看见那双眼睛,浑浊,苍老,斑驳……藏着一个被火焰吞噬的孩子。
鹤羽组长想说些什么,可看见老人枯朽的神色时,只是摇了摇头,移门在身前拉开。
角落的女孩们也拉上移门离开,在门隙合上的最后一刻,有人听见一声很轻很轻的叹息。
她微微抬起头,看见老人在楠木桌前对着桌上的公文箱发呆,她心中一惊,觉得老人的发丝胡须在门阖上的那一刻又白了许多。
……
“喵。”
这里怎么会有猫呢?还是只这么漂亮的黑猫。
她记得自己在洗手间看见了一只黑猫,镜子里它似乎有两只尾巴。
再去看时就不见了。
……
新宿区青鬼工厂。
青鬼在众手下的见证下一刀斩断那封带有风见组组徽的请战书。
“让他们挑个日期。”
他转身看向被绑在角落的少年们,眼中涌现别样的残忍,“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
吉川健不是处男了。
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回到家对着身上的吻痕发呆,那些温言软语姹紫嫣红仿佛是发生在另一个世界的事了。
事情快到他忘记了自己答应国川学的任务,穿倒了裤子还把自己暗恋仲江礼子三年却只和对方说过三句话的事迹都和床上的女人说了出去。
为什么事情会发展这样子?
自己出现在歌舞伎町好像是答应了国川学的要求去斩断一个人的手,现在刀丢了,人也不见了……现在想来他不应该答应的那么鲁莽,伤害别人这种事自己根本做不到,到时候把刀疤脸给他的三十万日元给国川学好了,如果不够大不了……大不了用生活费和打工的钱去补。
大不了就是……吉川健心里冒着冷汗……大不了就是被打一顿而已,只要不被仲江同学看到就好了。
仲江同学……
吉川健又失神了片刻,随后在书桌前坐下,咬着指甲发起呆来。
这是他一贯思考的习惯。
他很确信在歌舞伎町看到的女孩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仲江礼子,毕竟暗恋了那么些年,早已能够闭着眼在心里勾勒背影。
可仲江同学怎么会出现在那种地方?是路过吗?还是好奇?亦或者是……吉川健脑海里升起一个荒谬的念头,可很快他摇头否认了这个想法。
不不不,吉川健了解仲江礼子,她是个乖巧而规矩的女孩……她天真浪漫,善良懂事,在吉川健国中刚转学过来的时候只有她愿意将她的橡皮擦借过给他……虽然橡皮擦到现在吉川健都没能鼓起勇气还回去就是了。
暗恋是一场无人知晓的梦,吉川健把这场梦重复了三年,在层层叠叠的背影与朦朦的雾中看了她三年。
她是个纯洁的女孩,是的,她去歌舞伎町是有什么要紧事,找什么人,或许是她的酒鬼爸爸……她路过那座高大的庭院,看见她的爸爸,也可能是叔叔搂着年轻女孩喝酒……她听从妈妈或者阿姨的指挥躲藏在暗处……所以她的脚步是那么轻盈,让人听不见鞋跟踩踏地面的声音……她的长辈可真不让人省心。
是的,就是这样。
吉川健觉得自己想到的理由完美到毫无微瑕,于是关上灯,躺在床上阖上眼睛,像往常一样心安理得幻想他们的爱情。
仲江礼子的睫毛很长,所以孩子的睫毛也一样很长;她的鼻梁挺拔,五官立体,所以孩子也一定五官深邃,像是欧洲人那样……那个女人肌肤也是孩子一样雪白,我压在她身上的时候以为是抱着一个稚嫩的孩子,她的面容也如同孩子般幼齿……但她的技术却那么娴熟……霸王屋的老板跟我说她叫百合子,是才毕业不久的高中生……该死,我怎么想到这上面去了?
吉川健爬起身,打开灯,睖睖睁睁对着桌上的叮当猫橡皮,苦思良久后决定戒色。
他趁着第二天放假又来到霸王屋,和不知为何对他非常热情的老板磕磕绊绊地说我我我……不……不……打算……
可老板一见到他很是欣喜,说小百合已恭候您多时。
吉川健心中一颤,一闭眼脑子里就是那羊脂玉一样雪白的肌肤,沐浴在灯光中,像面揉皱的纱。
可接着他义正严词的拒绝了,老板脸上露出意外的神色,轻声细语地说吉川君,昨晚不是和你说了,你在这儿不用花钱……
老板顺着吉川健的目光看去,露出了然的神情:“你喜欢仲江小姐。”
吉川健看着不远处,沉默很久:“那是她的客人吗?”
老板诧异了一下,又恢复如沐春风的表情。
“不,”他摇了摇头,保持微笑,“那是她爱的人。”
吉川健的心忽然破了一个口子。
他想杀了那个家伙。
……
按照佐藤谷的安排,李彻伊吹贺将与元气少女稚子组成临时汪汪队,在歌舞伎町以及周边地区开展巡查工作。
“不过为什么总感觉有种父母带孩子溜街的既视感。”
李彻看了看身边一丝不苟的伊吹贺与蹦蹦跳跳没心没肺走在最前方的稚子,心里这么吐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