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韫睁开眼睛,眸里尽是精光:“我把鹤峰哥哥赶走后,那群狼奴在围攻我之前露出的表情很奇怪,好像还在争论什么,说的这北狄话我也听不懂,但这里面一定有问题!”她一跃而起,拉起阿重的手就要往练功院外走,“快,趁我想起来了,我们去问爹爹!咦,阿重你怎么了?”她仿佛才注意到男孩别扭的表情和落后的动作。
阿重用另一只手狠狠抹了抹自己发烫的面颊,同时应声站起,却走得有些迟疑。
灵韫不得不回头来仔细看他,同时催促道:“快点儿,趁我还记得!”
阿重再次对上她的眼睛,才恢复到秉公持重的神态:“我们走!”
书房里却不止穆元帅一人,透过窗户便能看到另外两个身影,正是穆夫人和厌武法师。这让两个年轻人不由得放轻放缓了脚步,还默契地交换了眼神,要先确定屋中人是在谈论正事抑或闲聊。
然而穆夫人的第一句话就把灵韫脑子里那几句北狄话冲了个干净:“法师,韫儿现在的样子,只怕嫁去云家早晚会露馅,那岂不是会被夫家嫌弃?怎么办啊?”
“如果他们敢嫌弃我女儿的容貌,那也只能说明他们配不上我的韫儿!”穆骋江话语里都没忍住怒意,“不如索性提早让他们知道,哪怕取消婚事也行!”
穆夫人急得捶了丈夫一拳:“那怎么行?这样公开了,又被退婚,让韫儿以后还怎么找好人家!”
穆骋江几乎伸直了脖子:“我的女儿,毁容原是因为阵前杀敌,谁敢小看她?谁能配得上她?”
“二位稍安勿躁!”厌武的声音一出,就神奇地安抚穆氏夫妇的争执,“虽然此话从末学口中说出,总不合宜,但事情到此,也不乏是个解决之法。”
“什么办法?”夫妻二人同时问到。
厌武沉吟了一会儿,才说:“当日,我在教授蛊术之道后曾给韫儿一尾玉螟,她也豢养了一年有余了吧。封心锁情,本也是蛊虫的用途之一。不过——”
穆夫人本来要长舒一口气的,被法师最后两个字又惊得咽了回去,问:“什么?”
厌武又道:“罢了,女子下情蛊这种事,也没有这方面的后患。不提也罢!”
穆骋江听了大概也觉得可行,没再评论情蛊之事,只是喃喃着想当年决定与云家联姻,不过是惧怕太子选妃选到自家头上,谁想不过一年多后,崇琓太子和隆帝相继薨殁,现在的文帝又从无子嗣,当年的举措倒成了今日的牵绊。
书房外,偷听得谈话的两个年轻人却是陷入了沉默。尤其在听得厌武说到可以用蛊虫锁定未来夫婿的真心时,二人更是有些手足无措,连原本无意识靠在一起的身体也赶紧分开了些。
灵韫指指门外,向阿重使了个眼色,二人便悄悄地退了出去。
阿重要先送灵韫回房,却还像从前跟在小姐身后的那个小侍卫一般,隔着两步的距离,一声不吭,直到闺阁院前。
灵韫心下未免有些着恼,却又说不清为何,到此看阿重仍无反应,不由地更加生气,丢下一句:“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