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娘子前脚离开,就有两人举着火把来到猎虎庄门外,也不喊门,直接跳入庄内。
“张娘子!何山!出来见大公子!”
浑厚的声音如同钟声,透入每一间客房。
光头大汉从茅房里跑出来,在广场见到了连夜赶来的两人。
管家李伯与秦家大公子秦曲炎,近几日秦曲炎正在山中办事,离此处不算远,不然李伯也不会连夜通知。
秦曲炎二十有五,一身白色轻薄锦袍,绾髻束发,发结插着一支铁簪,面容与秦三小姐有几分相似,但翩翩佳公子的眉眼间,描着化不开的倦意。
何山简单地说明秦淡跑了,然后张娘子追寻的事。
秦曲炎越听眉头越紧。
“我现在去看那只包袱,何山你把那绑着的人提来,李伯你去追一下张娘子,夜里野兽多,李伯你去一趟我放心些。”
老人领命而去。
很快秦曲炎就见到了刚醒的秦安。
“他骗我啊!他说他想撒尿,让我松一点绳子,然后..然后就..”
秦安在屋里嚎啕大哭。
————
秦淡起身才走两步,风声传来,回望远处天空。
他暗骂一声:“阴魂不散!”
迅速折返到张娘子身旁,匕首架在女人喉间。
远处黑影在树顶间纵越,极速逼近。
月光洁白冰冷。
秦淡靠着大树盘坐,将昏迷女人的头靠在自己大腿上。
匕首在她脖子上压出血痕,手指能探查到微弱呼吸,顺手轻柔地将她凌乱的头发捋到耳边。
“李伯,谈谈吧,我与秦家无仇无怨,不该如此的!”
李伯站在树颠俯视秦淡,腰身挺拔,根本不像年过六旬的老人。
“我真没想到张娘子死在你手里,如果没这些事,你能在秦家当份管事。”
“她还没死,秦府还想救她吗?”
“死不死都一样,她已经废掉了。”
李伯声音平淡。
秦淡轻笑,“秦家还真是冰冷啊!”
匕首毫不犹豫插入张娘子喉中一拧,女人身体又一阵抽动,彻底断了气。
手中底牌已经用尽,他嘲讽戏谑的看向老人,两人都不言语。
“我该叫你秦淡,还是孙淡?”老人缓缓开口。
“嗯?”秦淡疑惑这孙蛋又是从哪来的。
“孙家的事,在今天就做个了结吧,此处不错,青山苍翠,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什么孙家?我只想多活几年,多娶几个老婆。”秦淡语气坦然。
李伯缓缓拔出长剑,眼神肃杀,衣袍无风自动,一点点青光在周身凝聚。
原来这就是一直在寻找的灵修吗?
秦淡平静接受,等着老人拔剑刺来,他想到最后的机会背阴山。
“如果可以,我想留个全尸!”
“死吧!”李伯剑已出鞘,闪烁着凛冽寒光。
老人刚想发力,但瞥见那更黑暗处的两点绿光,不禁停下动作。
绿光闪跃,腥气袭来。
秦淡也愣住,他看到李伯的脖子上,像是多了条蛇,黄绿相间,正在悬空缠绕老人的脖子,并且李伯似乎没有察觉。
他脊背发凉,李伯身后,一道阴影显现,就那样安静站在树尖后方。
刹那,老人脖子一紧,被勒的只有手腕粗细,手中长剑无力跌落,他的腹部被一只利爪从后穿透,身体差不多被截断,然后爪子收回,将掏回的肉块抛入口中。
李伯就这样平静的死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遭遇了什么。
秦淡想起唐季的话,秦家,确实不配搅入到修行界里。
薄云散开,月光变得更加明亮。
那是一只斑斓巨虎,像人一样站立,一丈多高,绿黄两色,毛快要脱光,浑身各处是一条条绿色疤痕,相互叠交,看上去丑恶狰狞。
虎尾松开,老人尸体掉落。
虎头嘴角残留着血渍,猩红的眼睛俯视秦淡。
秦淡心神一动,连忙高喊。
“等等!这位妖大王,我有要事禀报,有贼寇妄想攻打万藤山!”
“那两声炸响,是你做的吗?”
发声的不是妖虎,声音来自身旁,一只如牛般大小的灰狼口吐人言,狭长的绿眼,说话时嘴中腥臭扑面而来。
秦淡全身鸡皮疙瘩,点点头。
“是我,这位狼大王,我说的可真是实话啊,正是因为我知道了这个消息,他们派人在追杀我!”
林子里越来越多的绿光浮现,密密麻麻的狼,冷漠、凶戾。
灰狼步伐轻盈,它绕秦淡转了一圈,光洁的灰色皮毛能反照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