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冰和兄弟们被关了一天,虽没有受皮肉之苦,心却倍受煎熬。
又盼着赶快提审,断了心中猜测,又怕被提审了,定了个什么罪的。
两个带刀的捕快来了牢房,只带走佟冰一人,不说二话,押着他只管往外走。
来到衙门堂前,围栏外站满了百姓,见人犯佟冰到场,指指点点,交头接耳。
李不歪李县令官服穿得周正,胖嘟嘟坐在大案后面,一脸威严。
师爷是一个高瘦得像竹竿的中年男人,名叫方唐镜。
尖嘴猴腮,从头到脚没看到多少肉,只有骨头,但精神得很,也是一脸严肃。
佟冰心想,要是把县令的肉分点给师爷,两人就均衡了。
正想着与案子无关的事情,方唐镜师爷一声高喊。
“升……堂!”
两旁的衙役水火棒戳地,齐声低吼。
“威武!”
没想到在电视上看到的场景,真他娘给自己亲临了。
对这场景有些熟悉,心中害怕不至于太过强烈了。
公堂正中,正跪着张铁嘴,回头看了佟冰,得意的笑了。
这厮穿得整齐华贵,怎么展结没有将他锁上,他可是案子的主犯呢?
反观自己,蓬头垢面,锁链加身,真他妈十足的标准人犯。
“人犯黄八怪,见了本官还不下跪?”
熟悉的台词,熟悉的画面。
身为现代人,佟冰骨子里有倔犟的不屈膝,何况是给一个厌恶的贪官下跪。
但不跪,他会被打到跪,不跪,是在挑衅官家权威,不跪,他就失去了人心,不跪,他的案子将由好转坏。
韩信能忍胯下之辱,越王能卧薪尝胆,我一介草民,坚守节操无异于送死。
大丈夫能屈能伸,方为上策,身子屈于你,保持我内心气节不被磨灭。
佟冰跪也要跪出气势来,挨着张铁嘴重重跪下,把这厮撞倒一旁。
“给老子他妈跪远点,你以为这是你家,占这么宽!”
张铁嘴胳膊撞得生疼,腾的站起身,激动的指着佟冰。
“县太爷,这厮无法无天,他……他敢……”
李县令面无表情,死死盯住张铁嘴,使他到嘴的话吐不出来。
“本官看无法无天的是你,有什么冤屈,跪下了说!”
“县太爷恕罪!”
张铁嘴五体投地跪倒。
“县太爷明察,草民张铁嘴受黄八怪诬陷,他作恶多端,本就是无赖出身,坏事做尽,所以引了仇家,遭遇不测,是黄八怪动了歪脑筋,借机诬蔑我勾结土匪害他。”
“我胆小怕事,一生以和为贵,是正经商人,县太爷你平日里可是有眼明鉴,给我一百个胆,也不敢做出违逆天道之事!”
“县太爷不可信了黄八怪一面之词,他居心叵测,想把全城酒水生意垄断,对我等同行赶尽杀绝,有街坊四邻可以作证!”
这时外面的百姓沸腾了。
“是啊,我们可以作证,事实就是这样!”
“三番五次的逼迫人家同行,我都看不下去了。”
“砸人饭碗犹如杀人父母,做得太绝了!”
“他自己发财了,还要诬陷别人入牢,这个做得更绝!”
“杀人不过头点地,这么做简直是吃肉喝血了还要挫骨扬灰!”
……
佟冰回头看愤怒激昂的百姓,冷笑一声。
可以啊,会请托来造势,这个老套路百试不爽啊。
可悲的是真正的百姓朴实,哪懂得什么是托,什么是套路。
在托的带动下,也跟着怒喊指责,他们没有错,他们心怀正义,疾恶如仇。
在氛围的衬托下,佟冰竟产生了疑惑,我真的是恶人吗?
“肃静,肃静!”
李县令惊堂木砸得叭叭响。
两排的衙役水火棒机械的咚咚响。
“威武!”
公堂上稍稍安静下来,李县令又对着张铁嘴叫。
“张铁嘴,你还有什么冤屈,如数说来?”
“县太爷,草民张铁嘴做事光明磊落,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黄八怪血口喷人,蛇蝎心肠,请县太爷明察,还草民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