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怕什么,就越是来什么。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越芽一直担心的事还是没有瞒住。
“又是越芽考第一!”
“学习好有什么用,你们没听说妈?她是扫把星,害死了她的亲爸妈,还有她的养父呢!”
“听说他哥哥还是个流氓,她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
最后一次模拟考成绩出来后,初一一班,几个没考好的女同学围在走廊窃窃私语。
恰巧路过的董芝芝听到了,她摸了摸下巴,煞有介事:“造谣生事?可以告你们诽谤罪哦!”
那群女生吓得面面相觑,她们也就是听说的,不知道真假。董芝芝作风生猛,她们是见过的,都不敢招惹她,不甘心地撇了撇嘴,扭头走了。
过了几天的课间,越芽如芒在背,埋头做作业掩饰自己的慌乱。
最近,班上很多人用异样的眼神看她,这种氛围好像她又回到了安心小区和那个小学。
越芽余光瞟到向来豪爽的同桌做贼一样,偷偷地打量她,一双杏眼转来转去,显得很滑稽。
暗暗叹了口气,越芽问:“芝芝,你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
就等着她开口似的,董芝芝一下子趴到她耳边,吞吐着说:“我,我听有人说你是没爹妈的野……的人,还是什么灾星。”她急切问,“她们说的肯定是假的吧?”
低头沉默了一会儿,越芽轻声说:“是真的。”
“啊?”
“她们说的是真的。”
抬头看到董芝芝震惊的表情,越芽心里开始发凉,果然,你肯定不会跟我玩了吧?
没想到,董芝芝却说:“我才不管那些呢,是真是假又有什么关系?”
她之前问过一次越芽家里,越芽支吾不肯说,当时她有点生气,觉得越芽没有把她当朋友,不肯告诉她,现在她终于明白了。
“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好朋友。”
越芽心里怦怦跳,她感激地不知道说什么,她想说谢谢,可喉咙发紧发不出话,最后她笑了笑:“嗯。”
从那之后,每次放完假回学校,董芝芝会带很多零食过来。
午休时间,操场一角的观众台上,董芝芝啪的放下一个大袋子。
看着袋子里各色零食,越芽眼前突然涌出一个画面,一间堆满玩具的房间里,一个胖女孩咬了一口,又递给了她。
“丫丫,你快吃啊?想啥呢?”董芝芝的声音传来。
越芽回过神:“没想什么……”
“那就快吃,想吃啥拿啥,快吃,不然我都被我吃完了。“
心里一股暖流,越芽笑道:“嗯,那我就不客气了。”虽然董芝芝有意无意对她更好了,但是她并没有露出那种可怜她的样子,这让她好受了一些。
吃了一口雪花酥,越芽说:“芝芝,你不要老给我带吃的了,这太麻烦你了。”
“哎呀,是我自己想吃嘛,你就顺便帮我一起吃嘛,不然全都是我一个人吃?你想叫我变胖子吗?”
“我……”举起手里的雪花酥,越芽笑着说,“这个真好吃。”
“嘿嘿,是吧?我也喜欢吃这个。”
坦诚之后,她们的关系比以前更好了,两人性格一闹一静,很合得来,上个厕所都要手拉手,恨不得形影不离。
董芝芝要经常出去练舞,或者参加比赛,每次一回学校,她就拉着越芽撒娇。
她特别喜欢往越芽身上靠,摸着她手臂上的月牙,叫她牙儿,她长得很白,像一只慵懒的中华大白猫,越芽比她矮小,她挂在越芽身上,像一个巨大的猫咪挂件。
因为这个活宝朋友,除了学习之外,越芽忙碌的生活多了一份放松和喜悦。
转眼到了下学期,暖春的风吹拂在校园里。
食堂背后没什么人,一个女生坐在大约20公分高的树桩上,抱着一个银色长方形饭盒吃饭,她边吃饭,边看着脚边围栏里的几只鸡鸭,她勺了勺米饭丢进去,立马引起激烈的抢食。
“丫丫!”
突然,一个兴奋的声音响起,她立马回过头来,看到一个身材高挑,穿着修身亚麻长裙的女孩站在不远处,她皱着眉,脚抬起又放下,放下又抬起。
“我就知道你在这儿吃饭!哎,这怎么走……”她重复脚下动作好几次,还是举步维艰。
越芽赶紧站起来,笑着向她走去:“芝芝,你回来啦,你别动,我吃好了,我过来了。”
董芝芝看到她过来,就站在那里不动了,地上都是烂泥巴,还有几坨鸡屎或者鸭屎,她实在下不了脚,她嘟着嘴:“丫丫,每次我不在学校,你就躲在这儿,你不觉得臭吗?”她捏了捏鼻子。
越芽笑笑:“我习惯了。”
每次她都这样说,董芝芝摇头,不再说什么。两人一道往外走,没有回宿舍,而是去了操场。
她们都不大喜欢回宿舍。两人不在同一个宿舍,而且,宿舍有其他人,说话不方便,所以,她们一般会到操场,选人少的角落聊天。
找到一个角落刚坐好,就像没了骨头一样,董芝芝挂靠在越芽身上,得亏她的柔韧性好,她能把头枕在比她矮两个头的越芽的肩上。
董芝芝叫道:“这次比赛可累死我了!”
越芽问:“竞争很激烈吗?”
董芝芝脑袋蹭了蹭,像是在点头:“是啊,附中的人太拼了,呜呜,好累哦!”
嗯了一声,越芽说:“感觉大家都好努力,你累了就好好休息吧。”
突然,董芝芝竖了起来:”丫丫,你说他们那么拼干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