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秋收完了,田里都种上了冬麦,天气也逐渐寒冷起来,农田里也开始了一年中最安静的时候,只有那些刚刚露头的绿油油的麦苗懒洋洋的铺在旷野上。
庄上的闺男妇女们都开始换一种劳作的方式,大队小队组织劳动力们扒河叠路,修田埂,积肥,要是遇到雨雪天他们就聚在一起打长牌听大鼓杨琴喝酒吹牛。而妇女娘们,纳鞋底做鞋,裁缝被子缝制棉衣,年轻的姑娘们聚在一起研究织毛衣和钩针的方法。所有的活都要赶在年前干完,要不然会被笑话成:眼前点的活,干了二年,成不了事的人。
临近年跟底了,庄子上就慢慢的热闹起来,外出务工的劳力们带着一沓钞票回来了。庄上的媳妇妇女们挎着竹篮每天成群结队的去赶集。附近的两个小集离庄子都不远,也就几里路。
这些妇女们哪怕就买一斤盐或者去打一斤酱油也要去集上转一圈,也或者什么都不买,她们搀着抱着孩子在集上这个摊子看看,那个摊子瞧瞧也是高兴。东边的集每逢农历一,四、六、九,南面的集每逢农历二、五、七、十,稍远的集市三、五、八、十,只要想跑,天天都有集可以赶。
男人们也在为过年准备着,庄上开始杀猪宰羊的,车水逮鱼的事都归男人们管。
陈宝霞毕业后,在她们小集上的供销社的代销点的布店里卖布,她知道白芍喜欢看书,有时候会从集上给她捎带几本书或几块米花糖,白芍最喜欢看书,她能把书从头到尾一字不落看了几遍再还给陈宝霞。
这日子就在这匆匆忙忙又慢慢腾腾中一天天的往前熬着。静静的黑夜里,白芍常常躺在床上,迷茫的看着黑漆漆的屋顶。
中学毕业第二年的暑假里,父亲突然告诉白芍说要送她去部队当兵,白芍简直不敢相信,直到父亲让她赶紧收拾收拾,说等她二哥白家业从外地一回来,他们就一起去部队,白芍还跟做梦似的,不相信自己会成为一名女兵?
白芍听说是西庄一个卖豆腐的朱奶奶的儿子在大西北当了大领导,朱奶奶和白芍母亲在世的时候有约定,等白芍将来长大就让她去她儿子那里当兵。父亲之前给朱奶奶儿子写过信提了几次这事。虽然朱奶奶和白芍的母亲都不在了,可是朱奶奶的儿子一直惦记着白芍当兵的事,回信让父亲近日就把白芍和她哥哥送到部队去。
自从知道白芍要去当兵的事,秦有花就没消停过,白天黑夜和白为智吵闹。白家业一回到家,父亲让白家业赶紧带白芍一起坐火车去大西北。
一路上蓝天白云,黄土高坡。还有列车上播放的优美的歌曲伴随着白芍,她那一颗兴奋的心早就飞出窗外去了,自从中学毕业后,她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一路上,每到一个站台,二哥都给白芍买当地的特产尝尝,他还带白芍去餐厅吃各种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