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龙并不在其中。
“想用在下的千光诀,领教下阁下的地燚。”如果一开始她就说是为了这个目的,甲烈说不定还会欣然接受。但而今一旦出手,甲烈可再也提不起什么比武的雅兴。不论武道,就只能拼输赢,讲争斗!
自小,甲烈就被母亲天翼教导过一个道理。生死拼搏,没有人性可讲,只有兽性可论。如果是只有兽性,那么也就没有男女之别。当甲烈确定了要与人相搏的想法之后,一切敌人在他眼前,都成了本质相当的一种概念。
其名为:生灵!
“还是算了。”这句话是在甲烈发出凶狠一睛之后,说出的。当他定睛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是想要将蓉弦杀之而后快的。不过这种想法,很快被他的灵智给压制住。回归了理性。随后,甲烈便转到了蓉弦的身后:“下地就在前方两步,你若去,在下等。若不去,我们就一同回吧。”
就在甲烈表现出宽容的大义时,蓉弦的心内,感到愧疚。与他相比,自己为了家族兴起,手段似乎已经逐渐背离了应龙正直的初心。甲烈是大兽之后,按理而言有朝一日也会成为大兽。
但是,她自己呢?她是玄龙族新辈中的翘楚,可是同这种四大兽之后相比,又算得上什么呢。老祖说着她是玄龙的骄傲,也实际上,她知道这不过是因为,触殇老祖利欲熏心,为自己所找的另一条借口罢了。
他没能获得道属,所以期望新辈能创建道属;同样他没有得到权力,就希望自己族中新辈能得到漩天近海的权力。视为光明的应龙十二卷属之一的触殇,竟然成了这副样子。而继承了触殇之血的蓉弦,又会成为什么样子。
“好吧。”两人背对相站,山涧不时滑下的溪流,溅落蓉弦的衣襟。而老祖依托给蓉弦的希望,以及蓉弦从其身感知到的虚伪,在到达无量山时,她就已经想好了解脱之法。
不由分说蓉弦转身成龙,奔腾于泰峰天际。而几乎是在感觉到危险的同一瞬间,甲烈化身回天龟本相。两只巨兽针锋相对。
只见那玄龙冲破了回廊楼道的束缚,将山间建筑一并破坏。脚踏泰峰的巨龟,站稳脚跟,两眼中充满了杀气。在蓉弦亮出本相的那一刻起,他便已经进入了自己所拟定的,聚精会神的杀戮之态。
天穹间那条玄龙以兽形使出了那记千光诀,与寻常斩灵技所不同的是,此一击竟是蓉弦从天际之上,召唤而出的天雷!
蓉弦仅有千年功力,即便是雷法,也不可能到这种地步才对。沟通天地,那是至少要历经小劫大劫的生灵才能办到的才对。
“何时,天变成了如此廉价的修饰品了!”或许是玄龙蓉弦不知运用何种方法,牵引天雷的行为,使甲烈感觉到了愤怒,和对客观天意的亵渎。
当然,甲烈理解的“天意”是无上星河上的那位存在,而非曾经那个,与他们一起生活在这片大地之上的天族。
且不论蓉弦的浅薄修为如何能将这千光诀发挥至如此强大的威力,甲烈蓄势待发,但却不打算用地燚应对。因为,他还没有真正的掌握到地燚,贸然发动,所引起的地裂熔岩,喷天火柱,会让无量山泰峰以北都陷入一片火海地狱。然而这种恐怖的破坏,与当初弃水所追求的地燚,全然是两种东西。
奔驰而来的雷霆,随着玄龙身躯的牵引,一股千流,不下千股。雷霆白光闪得地上生灵睁不开眼,而那团被雷霆包裹住的玄龙真身,不顾一切的撞向了巨峰之上的巨龟。
那巨龟凝聚全力于前爪,双目凝神,属向之力到底是一个辅助,而经过这番力量锻造之后,兽族原本就强韧的躯体,得到了进一步的提升。甲烈的心境明确过,为人时是在灵智的掌控下,论上生死搏斗时,是在兽性的控制下。
那疾驰而来的巨龙与蜿蜒曲折的白光,在甲烈神经紧绷的一瞬,竟然被放满了数倍。甲烈听过,在母亲天翼所释放的蔚蓝领域中,会引发相类似的现象。但,甲烈此时的敏锐感知,与相宙无关;这仅是兽性扩张之下的一种天赋。
“镇杀!”甲烈应对千光诀的反应动作,也极其简单,一招前抬掌,朝下挥击镇玄龙!这一掌直接拍在了玄龙的腰上,而蓉弦身上的电也顺势牵引到了甲烈身上。可惜的是,甲烈常年修习地燚,躯体强度早已超过了寻常小劫兽族的程度。白光顺着他的龟壳上留下了两道清晰的划痕,随之便消散而去。
与之相对,蓉弦的下场就惨了。背脊骨被甲烈一招直接震碎,褪去龙身一身伤,转化人形从万山之上空荡的坠落。甲烈并非没有怜悯之心,也知点到即止的分寸;但是,比武与生死搏斗,完全是两个概念;从他与蓉弦的争斗开始的那一刻起,甲烈对她就没有任何怜悯之心。换转人形,无情的转过身去。
“时岁或许不能代表一切,但是,你的属向之力,还是太弱了。”蓉弦的修为,至少要比甲烈弱上很多。
所谓属向之力在兽族中一直是一个十分隐晦的概念,人们并不能够理解属向的含义,但是,却不约而同的有一个对属向高低的判别标准。即是,生死决斗之际,高下的立见。
就在蓉弦跌落高崖时,一方白色的立方空间霎时出现,将她重伤的身体包裹着,以平和的速度缓慢落下。
而被那方属向空间笼罩住的蓉弦,佛如静止,一片衣角,一缕发丝,均漂浮而不动。宛若水中游鱼,又似天穹云彩,动又不动。
这种熟悉的招式让甲烈误以为是天翼的蔚蓝领域,因为现今,仅凭相宙是无法感知出一个人的具体身份的。直到甲烈的视线顺着飘落的相宙,落到地面上双成的身上。
“小成?”
舍弟是几时回的家,或许已经不重要。甲烈所在意的是,他此时才出手,对于蓉弦,究竟是抱有怎样的态度情感态度。
然而还没等兄弟二人相商此事,吃了退门羹的触殇便出现在山门,口口声声说着,带蓉弦返程。
甲烈,双成,对此事均为一知半解,不知道触殇的心底算盘。但是,而今暂护了蓉弦的双成,明显有着不愿放人的意向:“玄龙一始,我敬你是前辈,所以许多事情才不多追问。但有一事,今日蓉弦师姐与我兄长恶斗之事,你是否有教唆于她?”
“为什么你会觉得,蓉弦是因为我的教唆才会变成这样呢。为什么,不能是因为她自己有行动的意愿呢?”触殇的心中知道,自己对新辈的利用。而他之所以这样说,并非为了麻痹自己。只是想要听听,身为玄武之子的双成于此,会作何感想。
是在自己的道德标准下相信别人,还是同这世间一般,逐渐污浊。
“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她不会做出怎样的事?站在大多数人的对立面,去追求一个不被认可的东西。还是说为了自己的自由而破坏他人的自由?”触殇所言,其实是他自己。而也正因如此,双成才更加笃定,师姐是受了触殇的蛊惑。
但触殇本身的心理状态,也很奇怪。他甚至可以毫不顾忌的说出这种有违道义的事情。不仅仅是说,更实际的做了:“正舍双成,很快你就会知道,‘大多数人’是一个最可笑的概念。”
当触殇提及这件事情时,双成已能确定的是,触殇已被奇怪的他欲所占据了身心,影响了心智;便如同那个自己在人族中遇到过的实例一般。
“你已经被他欲缠身了。”虽说双成对待这件他欲扩张这件事,本身是以“灾祸论”处理的。但是,不断的与人接触后,他发现或许属向人本身,就在某种程度上,注定是他欲的载体。
“哼哼哼,他欲缠身?说得好啊,说得好......”见双成有意留住蓉弦,触殇便知,自己计策之一已经实现。调转身向,双子耳轮中只听见一声龙吟,触殇老祖便以玄龙本相腾跃天际,朝着无量山外逃去。
而当甲烈有意将空中玄龙击落时,舍弟却以左手制止了。并无多言,行为已定。而他的右手控制着相宙将蓉弦护住,虽然自己不懂医理,但处于双成的相宙之中,他可以感知到蓉弦的三脉门。其中由于脊柱被折断,力门受损严重,急需治疗。
双成向兄长说了自己的驻地之后,叫他先莫要和母亲、师父说他回来了;甲烈全都答应。随后,双成让甲烈去请了一位朋友,帮助医治和照顾蓉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