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是不被自己儿子喜欢的父亲。
区别只在于,一个是炉户培养长大的,另一个是兽灵行者养大的。
这位被兽灵行者养大的副会长,自然成为了炉户祭祀口中的“背叛者”。
可从副会长自己的角度而言,他从未背叛。
因格尔弗一直在通过多种渠道打探这位副会长的消息,但他对这位副会长所属的势力早有猜测。
直到古德蒙德的那位女性合伙人从雾河北岸带回了准确的消息,这位副会长果然一直在暗中效忠着商帮的首领——“雷矛沃坦”。
紧接着,“雷矛沃坦”公开了“背叛者”效忠于他的消息。
只是两者的关系似乎更近乎于合作,“背叛者”不像商帮的其他成员那样严格受到“雷矛沃坦”的管控。
同时,“雷矛沃坦”宣称雾河商帮与血灵会并无任何关系。
以这位商帮领袖的骄傲而言,他大概没有撒谎。
从后面得到的诸多证据来看,也确如“雷矛沃坦”所言,效忠商帮的都是正常的兽灵行者,血灵会的成员都是不知从何而来的疯子。
这些极度嗜血、没有文身、没有完整经历过同化兽灵仪式的疯子,成为了双方共同打击的对象。
时间回到现在。
血灵会的再度抬头让因格尔弗再度祭出了老办法。
只不过此一时彼一时,现如今繁荣的外城让血灵会有了太多能够躲藏的地方。
更重要的是,他们有了能够报复的对象。
穿着巫师法袍的艾莉萨从一个洋葱外形的蒸馏器旁漂浮而归,他的背后长着一对虚幻的,淡紫色的羽翼。
这是艾莉萨从冈布奥那“模拟”过来的一个法术,叫做“巫妖之羽”,能够带着他短距离飞行。
“确定了,就是炉户祭祀干的。”艾莉萨好听的声音从他头戴的尖帽下传出,他刚才是去查看蒸馏器上被高温融化的大洞。
在炉乡,短时间内能造成如此高温的,就只有炉户祭祀。
“不是炉户祭祀,是那个‘背叛者’。”古德蒙德咬着牙说道。
“什么‘背叛者’,你在说什么?”艾莉萨不满抱怨着。
愤怒之下,古德蒙德扭过头怀疑地看着艾莉萨,
“就是血灵会的那个‘副会长’,这不是你第一年来炉乡时从雾河北岸给我带回来的消息吗?”
“???”
艾莉萨心里直冒问号,他什么时候去过雾河北岸。
但他立刻想到了什么,焦急地在心中问道,
“老头,你什么时候控制我去雾河北岸了?”
古德蒙德的反应做不得假,而且艾莉萨记得他刚来炉乡的那段时间,那时他的灵体远远没有现在强大,冈布奥经常控制他的身体在外城猎杀落单的兽灵行者。
冈布奥控制他身体的时候,他时常会陷入昏迷,冈布奥告诉他这是正常情况。
直到近几年,随着对体内那枚“启迪”符文的掌控,阿莉萨的灵体也愈发强大,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抵抗冈布奥对他的控制,他才渐渐反应过来这个老东西一直在说谎。
“你他妈的给我说话!”艾莉萨急得大吼出声。
谁知道这个老东西之后会对他有什么更大的企图!
站在一旁的古德蒙德被吓得一身冷汗,
“说,说什么?”
“没说你!”艾莉萨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只能继续在心里咒骂这个老东西。
冈布奥还是和往常一样,继续装死不作应答。
…………
夜晚,黑炉酒馆内。
多兰正用秸秆制作的吸管在装着桦树汁的杯子里吹着泡泡。
他很无聊,黑炉酒馆里已经三天没来任何北方的猎爪了。
两天前,多兰去古德蒙德家里从管家希约莱福先生的手中领到了第一笔薪水,他本来准备向古德蒙德汇报这一周的工作情况,可管家先生告诉他,古德蒙德提前打好了招呼第一周不用汇报。
古德蒙德先生一直很忙,多兰能够理解。
但后来,更多的怪事发生了,这让多兰越来越疑惑。
先是来定做武器的猎爪们集体消失不见,紧接着连那些原本应该来酒馆喝酒的酒鬼们也少了很多。
甚至就连外城的治安都好了不少,这几天回家时街道上女人和小孩的哭闹声都少了很多。
多兰一开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海达这几天也不在酒馆里,外城似乎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但渐渐的,他从这些黑炉酒馆的忠诚醉鬼口中拼凑出了外城目前的境况。
“黑市?血灵会?”多兰念叨着这些从酒鬼口中听来的名词,不甚理解。
酒馆内的吵闹声小了许多,至少多兰能听见那位乐师弹奏的里拉琴乐曲了。
多兰向温打听过这位和酒馆格格不入的乐师的消息,他总穿着一身素雅的洁白粗麻外袍,内里穿着同样洁白的棉布长衣和内衬,搭配上他那一头黑发和塔古曼人柔和的五官,时常给多兰一种生人勿进的感觉。
据温说,他叫塞琴,是一位聋哑琴师,同时也是海达的血盟。
多兰知道血盟就是战母的配偶,一位战母往往有几个血盟配偶,他们会立下血誓终生效忠于战母。
多兰又问,海达为什么会来到炉乡,温表示她也不知道。
以海达的能力,她应该在北边会过得更自由吧,多兰如此想着。
这几天,他和温之间的关系也挺不错,这个比他年龄稍大一些的女孩十分能干,一个人就能把酒馆打理得紧紧有条。
当然除了地上的污物,这些陈年酒垢已经很难清洗干净了。
但多兰能感觉到温一直在有意疏远自己。
温刻意地不去过问多兰的更多消息,她总带着犹豫,害怕老板的这个助手因为一些奇怪的原因死去,她不想再为熟悉的陌生人掉眼泪。
“怎么这么甜?”多兰吸了一口杯中的桦树汁,发现甜腻得不像话。
温将酒盘放在柜台上歇了口气,“我给你放了点野蜂蜜。”
“伊沃送我的野蜂蜜。”她又补充了一句,眼帘低垂。
多兰没说话,他继续喝着加了野蜂蜜的桦树汁,只觉得甜得过头反而显得苦涩。
时间一分一秒消磨着,黑炉酒馆和威尔夫酒馆不一样,在这里并不会让他感觉无聊,因为他可以从这些醉鬼的嘴里听一些外城和雾河以北的故事。
多兰一直对被漫天风雪覆盖的北方很感兴趣,因为他的母亲就来自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