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住了埃贡，

“那两把猎刀我要了，你跟我去屋里取黑麦。”

他准备给自己留一把，另一把给卡尔亚。

埃贡回头时听见了两人的对话，听到索恩转而同意交易后兴奋地回头。

或许是怕索恩反悔，他赶忙将手里的猎刀递了过去。

最后埃贡感激地看了一眼努努，没有这个孩子提了这么一嘴，他们兄弟俩今晚就得饿肚子了。

“跟我来吧。”

索恩接过两把猎刀，转身向霜园村西边的家里走去，他们两兄弟和父亲住在霜园村的边缘，这能方便他们进山打猎。

“阁下，能否让我们留宿一晚，赶去下一个村镇得到半夜了。黑麦您给我九袋半就行。”埃贡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恳求说说道。

索恩本想拒绝，但看着努努期待的眼神也有些犹豫。他又抬头看了看不远处冷漠的壮汉，这两人都有些打不起精神。

“还剩一间堆木柴的屋子，你们只能睡在那里。”

埃贡连忙答应下来后，朝着身后斯卡亚招了招手。

…………

努努看着两人将木屋里木柴清空出一片空地，铺上了厚厚的茅草，他终于迫不及待地说道，

“你们能给我讲讲故事吗？”

埃贡和斯卡亚搬完了木柴早已累瘫，直接躺在了茅草铺上。

“故事，你想听什么故事。”埃贡坐起强打精神。

行商们的故事和歌谣大多是些淫俗艳曲，他们把这些香艳故事唱给途径部族的女孩或者妇人们，求取一夜良宵。

假如他还长着一张好皮囊，说不定能让一些部族的战母和祭母倾心，从此不用再做这劳苦奔波的活计。

埃贡绞尽脑汁也不知道该给五岁的孩子讲些什么故事，但他们今晚能在这屋里安稳过夜，真是多亏了这位小英雄，所以他还得想办法把努努给应付过去。

斯卡亚听着两人的对话，他把纹着黑色文身的双手枕在脑后默默闭上眼睛。

他不善言辞，只是为了活下去才和埃贡做起这行。

“我想听英雄故事，像布隆那样的大英雄。”努努终于兴奋开口，他一直等着两人能给他讲更多的英雄故事。

“布隆……”埃贡喃喃着，他的脸上突然有些不自然并且悄悄回头，用余光瞥了眼躺在茅草上的斯卡亚。

斯卡亚睁开了双眼，昏暗的屋里看不到他逐渐眯起的双眸，交杂着愤恨和许多说不清的情绪在他眼底默默酝酿。

“我给你讲别的故事吧，我不认识什么布隆。”埃贡突然压低了嗓音。

“怎么会有人不认识布隆呢，他是弗雷尔卓德的大英雄。”努努不解大声质问。

精瘦的埃贡迅速站起，他想拉着努努朝门外走去，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

“我，我送你个礼物吧。再给你讲点别的英雄故事。”埃贡拉着努努往外走，脸上已经冒出了冷汗。

“呵。”

冷笑声从两人背后传来，斯卡亚已经无声坐起，

“布隆，你是说那个大块头懦夫吗？”

听见斯卡亚带着讥讽的话语，努努的瞳孔震颤，顿了几秒后才大声说道，

“布隆怎么会是懦夫，他是弗雷尔卓德的英雄！”

“他只是个临阵脱逃的阴险小人，可不要被他给骗了。”斯卡亚继续嘲讽这无知的男孩。

“不可能，行商们和村里人都说他是英雄，肯定是你弄错了！”

“斯卡亚，冷静点。他只是个孩子。”

埃贡听着一大一小愈发激烈的争执，忍不住开口劝阻。

“回家吧孩子，天太晚了。这个送给你”埃贡从怀里掏出一个驯鹿带着的铃铛塞给孩子。

努努把铃铛一扔，“布隆不是懦夫，你才是骗子。”

他的眼眶已经有些发红，努努不允许有人诋毁他心里的英雄。

斯卡亚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站起，凶恶的眸光里映出男孩幼小又倔强的身躯，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斯卡亚一把推开埃贡，挥手打在了努努的脸上，努努直接横空飞了出去。

“斯卡亚！”

埃贡瞪着露出满意般狰狞笑容的斯卡亚，他连忙转身去查看躺在地上的孩子。

“这孩子太吵了。”斯卡亚转身回到草铺上继续躺下，舒服地闭上了双眼。

“孩子，醒醒。”

埃贡轻拍着努努的脸庞，努努的脸上还留着红色的掌印，两行鼻血流了出来。

“放心，我收力了。让他安静会挺好。”斯卡亚躺在地上舒服地蹭了蹭瘙痒的后背。

埃贡却感觉不对，怀里的孩子四肢正逐渐僵硬，带着高原红的小脸也逐渐变得苍白。

“不对不对，斯卡亚你快来看看。他手脚都像是被冻上了。”埃贡焦急的声音传来。

斯卡亚犹疑站起来，他明明收了力气，最多只是让那孩子晕过去，但听埃贡的语气却不是这么一回事。

他来到埃贡身边，蹲下查看身躯已经不自然笔挺的努努。

斯卡亚犹疑地摸了摸孩子僵硬的手脚，又探了探微弱的鼻息。

斯卡亚皱起眉头，终于感到有些后悔。

两人都没说话，不敢承认这个错误。

两分钟后，埃贡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他把身躯笔挺的努努放在地上。

“快走吧，粮食我们已经换到了。”

埃贡拉起斯卡亚准备往外走，却发现拉不动还蹲在地上的斯卡亚。

“怎么走，他们会追来的。”他眼神冰冷看着躺在地上的努努。

厄努克牛车可跑不过马匹。

“把这里烧了吧。他们急着救火，我们才有时间走。”

埃贡拉着斯卡亚的手松开了，他震惊地看着斯卡亚。

记忆中的那个亡命徒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