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至此处,燕澜廷再难继言,他别过头,试图掩饰自己那不堪一击的情感。
“我与陛下曾是一厢情愿,还是两情相悦?”
若是燕澜廷对自己仅是一厢情愿那倒也就罢了,可倘若彼此是两情相悦,那自己可真就成罪大恶极之人了!
燕澜廷攥紧手中的梳子,看向她,垂眸低声应道:“两情相悦。”
闻得此言,沈妄欢满心皆是愧疚,难怪自己初见他便有一种莫名的信赖。
原是被自己遗忘的爱人!
“孤不知你为何失忆,但过去之事若你想听,孤可随时讲于你听。”
沈妄欢抿紧唇角,眸光闪烁不定,攥紧手中的衣裙,轻声回应:“陛下愿讲,我自当洗耳恭听。”
燕澜廷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轻轻为她绾好发鬓。
他放下手中梳子,将其转向自己,一边为她细致上妆,一边为其讲述过往之事。
“三年前,孤曾于绛国为质,但孤与他国质子不同。”
“孤背后国家比绛国强盛不少,绛帝对北燕心生惧意,于是不知怎的竟想出一极为荒诞法子,提议双方交换皇子,以谋和平。”
沈妄欢一听,不禁唇角狠狠抽搐。
确实,荒谬!
不过以绛帝性格做出这般事,倒也不足为奇。
“可绛帝暴虐成性,疑心深重,王公贵族惧怕他,又怎舍得将女儿送入宫中,他何来子嗣交换?”
话音刚落,她忽地想起,在绛帝登基之时,绛国还曾留有一位风韵犹存的萍熹太后。
萍熹太后棠溪氏,乃先帝讨伐西域时带回的女子,对其宠爱有加,并封为贵妃。
棠溪氏入宫后,凭借自身过人谋略与美貌深得圣心。
于是,深知自己子嗣的先帝,在自己驾崩前,特意免了棠溪氏陪葬,而用来牵制其子熵禁。
只可惜,先帝恐怕死也想不到,自己深爱的女人在此时被沦为北燕人尽可夫的娼妓。
沈妄欢眸光微闪,心中难免惆怅。
她抿紧唇角看向一侧的燕澜廷:“那被换至北燕之人,可是萍溪太后。”
燕澜廷眸自是颔首,正欲说些什么时,门外传来管事嬷嬷的敲门催促声。
“陛下,娘娘,该启程了!”
燕澜廷为她上好妆,而后同侍女般,伸出一只手递至她面前:“走吧,孤扶你出去。”
沈妄欢视线落递过来的手,调侃道:“陛下这般,也不怕被人瞧见笑话。”
燕澜廷眉眼弯了弯,轻笑道:“机会难得,孤应珍惜才是,至于被人瞧见笑话,想必无人有这胆子。”
言罢,他神情复杂的看了眼门外。
若非迫不得已,自己怎会让那人来此,可女子成家若无亲近之人撑面,难免日后落人口舌。
随着沉重的开门声,殿门自内缓缓打开。
只见门外伫立着一袭白袍胜雪、面容与燕澜廷极为相似的男子,不过,看其年龄应比燕澜廷年长许多。
白袍男子撩起衣摆,单膝跪地,朝燕澜廷二人方向拱手作揖:“臣燕澜令,拜见皇后娘娘。”
沈妄欢视线在此人与燕澜廷二人之间徘徊。
这燕家血脉真是非凡!
燕澜廷见沈妄欢看着自己兄长又看向自己,却没了反应,不禁眉头一蹙。
妄儿,莫不是看上皇兄了?
“快快请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