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喂,帝后娘娘,这都什么时辰了,您怎还似孩童般赖床不起?”
“今儿可是您与陛下的大喜日子,万万不可误了吉时啊!”
“你这死丫头,怎这般毛手毛脚,手脚放麻利点儿,快快快!莫让陛下等急了。”
耳畔喧嚣声如晨钟暮鼓般不绝于耳,扰得她头痛欲裂。
沈妄欢睫羽轻颤,艰难睁开那双足以摄人心魄的美目,视线渐明。
她茫然环顾四周,入目皆是身着华贵宫装、行色匆匆的宫人。
这是何处?
方才自己不是在族人尸骨面前立下血誓,要报血海深仇吗?
怎转瞬间,自己便躺在华丽的床上……
她柳眉紧蹙,再次审视四周,这才惊觉周遭的装饰格调与宫人的服饰,皆与绛国的风格大相径庭。
此刻,宫中管事嬷嬷见她醒来,却以极为怪异的眸光打量着自己,迟迟未有下一步动作,便迈着碎步朝她所在床榻处走去。
“帝后娘娘?您可是身子不适?”
身着暗红色宫装的管事嬷嬷试探着问。
沈妄欢透过黑色的床纱,瞧着床侧之人,并未理会,陷入沉思。
为何这人会唤自己帝后?这般称呼只会出现在北燕国。
莫非自己……
顷刻间,一个荒诞至极的念头,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
见床榻之上的娘娘呆坐不动,管事嬷嬷眉头紧皱,正欲开口再言时,却见床纱轻动。
“嬷嬷,麻烦您为我寻一面镜子来。”
沈妄欢望着身着宫装的嬷嬷,睫羽之上见了湿意,哑着嗓子说道。
“帝后娘娘,可是梦魇了?”
管事嬷嬷见她眼睫湿润,双目泛红,微微一怔,出言安慰道:“害~民间常言这梦与现实恰恰相反,您可莫当真。”
言罢,便转身朝着梳妆台中取来铜镜,再度行至床前,递向她。
沈妄欢接过铜镜,瞧着镜中之人还是自己的模样,心中难免有些疑惑。
这身体还是自己的,莫非那番情景真是一场噩梦?
“你……方才唤我帝后?那此处可是北燕皇宫?”
沈妄欢放下手中做工精美的铜镜,瞧着身侧小心又恭谨的嬷嬷,犹豫片刻,问道:“当朝皇帝可是……燕澜廷?”
宫中嬷嬷微怔,一边服侍沈妄欢更衣洗漱,一边应道:“是的,娘娘您怎睡一觉,还变得如此健忘了?”
沈妄欢一时语塞,记忆却在此刻回笼了些。
如今乃北燕末年,家中生变已然成了一年前的光景。
自己那时不分昼夜为族人亲手下葬,也就在那时她遇见那么一位与生俱来便有帝王之气,眉眼冷峻的男子。
可,印象之中,自己并未与他相识,他为何要冒着这般大的风险出手帮自己?!
还要立自己这敌国罪女身的自己为妻?
就在此时,一道白光似利剑一般破窗而入,径直的照在她那身暗红色的华丽睡袍上,顷刻间为其渡上一层金辉。
明艳动人!
沈妄欢下意识用手遮挡,紧接着透过指间缝隙,便见逆光而站身着暗蓝朝服的俊美男子。
他如墨的长发肆意垂于腰间,在刺眼的光芒照射下,镶有珠宝的华贵金簪与墨蓝龙袍相互映衬,整个人都显得格外夺目。
不得不说,此人帝王之姿,甚是——惊绝天下!
沈妄欢心中这般评价着。
宫人见到他,连忙跪地叩首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