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坦因忍受着背部被开水烫伤般的痛苦,就在刚才,他只要有一瞬间的迟疑,就绝对会被婆什迦罗烧成灰烬。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缺乏反制婆什迦罗的手段:武士刀的攻击距离太短,而投掷飞刀呵呵,别说斯坦因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瞄准的时间,就算是婆什迦罗停留在空中让他扔,斯坦因也不觉得他的飞刀能伤害到对方。
更别提,婆什迦罗的速度太快了。
斯坦因甚至连逃走的希望都变得稀薄了。
他唯一庆幸的是,婆什迦罗显然比他更不愿意伤害到无辜,每当斯坦因钻进复杂狭小的城市小道中,那位翱翔于天空之上的少年都会暂缓他的攻击,让斯坦因找到短暂地休憩时机。
不,绝对还是有胜利的机会,只是
机会在哪里?
“杂修,你就只会像个老鼠一样,在臭水沟里窜来窜去吗!”
婆什迦罗讥讽的声音远远地飘荡开来,和他攻击一同落下的,还有一次差点堵住斯坦因逃亡路线的火焰攻击。
斯坦因充耳不闻。
越是在危急的时候,斯坦因的内心就越是平静安宁。他深知,无论是焦躁还是恐惧,都不能帮助他自己逃脱婆什迦罗的追捕。而唯一的希望,只在于他年龄比婆什迦罗更大些,经验更丰富些,而婆什迦罗作为年轻人,总是有些过于心高气傲的傲慢了。
婆什迦罗甚至没有注意,在追追逃逃的过程中,他飞的越来越低了,自己和斯坦因之间的距离,已经不再是斯坦因无法克服的“绝对安全领域”了。
没错
斯坦因猛然蹿进一个死胡同,婆什迦罗似乎也因为他的失误,而产生了一点幸灾乐祸的喜悦。也就是在这几乎不到一秒的时间内,斯坦因知道,这就是他的机会。
唯一的机会。
没错,就是现在
斯坦因猛然提速,双脚踩在道路尽头的墙壁上,猛然杀了回去。这一招,是势在必得的一招,是他此时此刻全身上下所有精气神凝聚起来的一招。它是如此完美,宛如夜色中的一轮弯月,清亮的光辉挥洒人间。
纵然再给斯坦因同样的条件,他也未必能挥出同样的一刀。
甚至,就连斯坦因在递出这一招时,也下意识地产生了巨大的痛苦感。他忘记留手了,而婆什迦罗必然会死在这一刀之下,可对方不曾做错任何事情,他就要这样死了这种和信念完全矛盾的痛苦,顷刻间就溢满了斯坦因的心田。
属于武士的斯坦因,感到了“技臻完美”的落寞。
属于清道夫的斯坦因,感到了自己亲手破坏信念的痛苦。
然后,这必杀之刃
扑了个空。
扑了
个
空?
现实太离奇,以至于斯坦因的表情都出现了短暂的空白。他自认为根本无法避开的杀招,被半空中的少年微微歪过身体,就轻而易举地躲闪开了。他的动作是这样惬意,神态是这般自然,仿佛只是躲开一道扑面而来的清风罢了。
时间仿佛都被按了慢放。
婆什迦罗轻声对斯坦因说:“总算是把你这个小老鼠骗出来了”
婆什迦罗冷酷无情地想:呵,他怎么可能被这样的招数反杀呢?
他在迦勒底被宫本武藏佐佐木小次郎冈田以藏冲田总司柳生但马守宗矩源赖光血虐的时候,你还未必哦,不对,这个大叔应该已经出生了来着。总之,婆什迦罗从四岁起,就开始被世界各地各种武术流派虐得死去活来,斯坦因的刀术水平不错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个性的缘故,这个社会上的武艺总有种不够纯粹的感觉。
对不起啊大叔,不是你不够好
而是类似的套路,他早就已经吃过了上百次了。
迎着斯坦因多少有些空茫的表情,婆什迦罗平举起黄金之旗帜。他的声音里,甚至还带着一点居高临下的怜悯:“杂修,仅仅只是这样,就想打败我?你还差得远呢!”
斯坦因的眼神终于和婆什迦罗对上了。
白发少年凝视着他,即便是胜过了斯坦因一筹,似乎对他而言也不是什么值得骄傲或者值得吹嘘的事实,相反,他平静到让人感觉到了一种神灵般的怜悯来。
他仿佛叹息地咏唱:
“感受诸神之王的慈悲!”
“灭绝,在此一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