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女儿说张小姨大儿子第一是看不起曹铭花。曹铭花无权无势没有利用价值,大儿子才到亲戚家家门口而不入;第二是张小姨丧夫没了依靠,大儿子面对处于弱势的母亲有恃无恐,因为不尊重母亲也不会给他带来任何后果。
大女儿举例问张小姨和她谁更强势?大女儿说她强势的根源在于她比她弟弟强,所以曹铭花的儿子才不敢上门来看曹铭花,曹铭花即使委屈也不能做什么。一切靠实力说话!
小姨夫读书的时代能上的起学的人非常少,读书人被高看正是如此。这上起学又能读到师范的人更是人中龙凤,小姨夫的遗憾不无道理。受委屈是一个时代的委屈,别人能忍就你不忍,别人熬过去享受的富贵你只有羡慕的份了,度过困难期才会见曙光嘛。
曹铭花起了帮小姨夫的心思。
不知张小姨这时候定亲的对象是不是小姨夫?她推下张姥姥,“姥,俺小姨说亲的那个人是不是姓张,在市里读师范的?”
“是勒,就是张家那个小婆的儿子。”
“小婆”——小老婆。小姨夫的家族也是大地主?上辈子她光听说小姨夫的出身不好,没有关注过不好在哪里。小婆生的儿子是能和张家这样家境的人定亲,门当户对。
曹铭花顿时有了主意,下地去找张姥爷。
“姥爷,我和您说个事。我堂姑说,就是我那个读师范回俺村教书的地主家堂姑。她说现在城里很计较成份,她回俺庄里教学就是回来逃命的。她家是地主,要是能改成份,她才不回来教学呢。城里多舒服呀,她又是读的师范,在城里的学校当个老师,要多气派多气派。”
“堂姑说她回乡教书就是为了多表现表现,将来农村要是也计较成份的时候,庄里人能多想她点好处,对她好一点。”
为了获得张姥爷的信任,曹铭花只能让她还没见过的堂姑背黑锅。很内疚啊,她那位堂姑是为追求理想抱负才回乡教书育人的,她抹黑堂姑有点于心不忍,可她没办法呀。
“姥爷,您可千万不要跟其他人说。我堂姑说她是实在没办法了才回乡避难,要是能改成份她就去大城市了。到一个谁都不认识她的地方,吃香的喝辣的不比下乡吃苦强。”
“可是她怕人家来乡里调查,一调查她家是地主,乡里也没人帮她说假话。她只能回乡来教学,就是教学也不知道能干多久呢,万一哪天不让她干了,她只能种地了。哎,我堂姑成天发愁呀,明明能过吃香的喝辣的好日子……”
张姥爷无奈摇下头,用手指指曹铭花的头,“你这个妞呀,这些话哪是你能说的,你该担心担心你自己。以后少跟恁那个堂姑一块胡说八道!你人小不知道轻重,万一遇到坏心眼的人,惹了祸都不知道。”
“你记住啊,这些话千万不能再跟其他人说了,恁娘也不能说,再别跟恁那个堂姑玩了。”
曹铭花见她姥爷没明白她的意思,急得实话实说:“姥爷你咋不明白我要说啥,我是说俺小姨夫不是出身不好嘛,你帮他改改出身,让他去远的地方教书,这样他就不会像俺堂姑那样到乡下来受罪了。”
吼出来后她感觉自己的气力都用完了,深深体会精疲力竭是啥滋味。
这回张姥爷没有再说什么,眼睛像深潭似的直直盯着曹铭花。
足足有一刻钟,把曹铭花看的浑身起毛,低下头手脚不知道放哪里,张姥爷才压低声音说道:“乖,我着了。”
摸摸曹铭花的头,“乖,去睡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