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妈此时是标准农妇,向往外面精彩世界又胆小怯懦惧怕离开家乡,吃着吃着眼中带泪。
“桃妞,跟着走以后是不是再也回不来了?绿城那么远的地方,咱家谁都没去过,在那儿咱一个亲人都没,我去了就我自己,天天一个人待在那儿,回也回不来,那你咋弄啊?咱给家有吃有喝的,我……我不想去。”
她只把女儿当成倾诉对象,需要女儿给她精神支持,完全忘记了她面对的是四五岁孩子。
还好曹铭花是重生的,不为她妈的眼泪所感。如果是像上辈子那样,即使她妈没去干娘家,到了要出发的时刻也会犹豫,她妈不舍背井离乡,脑袋一轴哭哭啼啼,她再也跟着哭哭啼啼不舍她妈离开,她妈未必会忍心跟着招工队伍走,以后还会留下终身遗憾。
曹铭花顾不上装小,一颗心想的都是如何不让她妈关键时刻掉链子。她娘俩此时没有进城,她妈没有上辈子那么深刻的悔恨,今天勉强跟着招工的人走了,明天扔下工作半路跑回家极有可能。她妈想不到长远的将来,顾及不了以后是好是坏,她说服她妈安心工作是当前重中之重。
她拉着她妈对视,安抚她妈的情绪。“妈,你听我说,咱家就我和你,只有咱娘俩,走到哪里哪里是家。只有你好了我才能好,你不好了我的一辈子也毁了。”她要给她妈动力,绑架她妈为了她坚持留在绿城。
“你看看我的身体,成天吃不下饭,瘦的跟啥样的。要是咱是城里人,吃不下家里做的可以上街去买。可你看看咱现在,就算是咱家有钱,咱跑到镇上能买到啥?能喝碗羊肉汤?我又喝不下去。咱这里有钱都花不出去,和大城市一比,差的天上地上。”
“妈,你去绿城上班,等稳定住分了房,街上那么多卖吃的,咱俩想吃啥吃啥想买啥买啥。那里都是外来的,谁也不知道谁的底细,谁也管不了谁,再没人会对咱俩指手画脚,说咱俩好吃懒做。”
“好吃懒做”是曹妈的逆鳞,谁要是说她娘俩“好吃懒做”,曹妈一定恼死这人。
“还有咱家,俺爹不在家俺大伯大娘成天欺负咱。俺爷俺奶说是对咱亲,可他儿子一喊他们还不是立马跑过去了,说白了还是跟他们儿子亲。”
“我是个闺女,他们重男轻女,俺大伯一个心就想着霸占咱家那处房,可咱那房子跟城里的房子一比,算狗屁啊!”
望着女儿炙热眼神,曹妈的莫名安定很多,“招工的真能发给咱城里的房?”
“肯定能给啊,咱家现在的房不就是发的吗。他们招工那么多人,人人都有家,不发房子那些人的家里人住哪?城里可不让睡大马路上。”
曹妈噗嗤一下:“哼……哼。”嘴里的汤差一点呛出来。
曹铭花乘胜追击,“俺爹拿命换了咱家的院子,我还没咋喽呢,俺大伯大娘先惦记上了,凭啥啊!他们欺负咱娘俩,不就是因为住的近,等咱娘俩去绿城住了,周围又都是咱认识他们不认识的,你和俺大伯大娘吵架,人家只会帮咱不会帮他们,那时候看他们还嚣张啥!气死他们!”
曹妈冒似看到了女儿说的场景,会心的笑起来:“哈哈哈……”
“绿洲的房子是你分的不是俺爹分的,这差别大了去了。你发的房子你说了算,将来等你老了,我跟着你照顾你,俺大伯再孬也说不出‘房子是大牛他叔分的,大牛继承理所应当’,城里可不讲究闺女不能继承家业。”
“城里真的不讲究?”
“真的!妈,你听我说,咱俩去了绿城,凡是咱家的东西谁也拿不走,你挣的全是我的,大牛别想分走一点。我将来结婚了也能跟你住,谁也不会说啥,城里人都忙着挣钱,没谁吃饱了撑的管这种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