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桐顺着那声音的方向,回头一看,一个身穿玄色锦袍的少年郎,掉到了苍梧花树下满满的花朵里,结结实实地摔了一跤,两只眼睛还不忘盯着重桐,正在定定地看着她。
这里都是万年的苍梧树,树干早已窜得老高,还好苍梧树下被风霜雨雪吹落的花朵,万年不腐,一层又一层地堆积着,天然做了那少年郎掉落的缓冲垫。
否则,怕是以这个高度,他一个凡夫俗子从苍梧树上摔下来,早就脑浆迸裂而亡了。
这是谁家的孩子啊?真够野的,爬树爬这么高!
重桐暗想,怪不得刚才没找到人,定是因为他方才藏到了苍梧树顶,又被花丛巧妙地遮挡起来了。
而且,他满身的酒气,隔老远就闻到了。定是这酒气浓烈的缘故,把他凡人的气息暂时盖住了。
闻这酒的味道,他喝的酒,竟还是梧醉,还是她亲手酿的梧醉!
这孩子,胆子也忒大了点吧!擅闯皇家园林,还跑到皇太子的私家酒窖里明目张胆地盗酒喝。
重桐仔细一瞧,是他!
那几日她宿在醉花小筑西屋的时候,有一晚被噩梦惊醒,踏着满月的清辉,在十里苍梧林里瞎转悠,谁想碰到了一个在苍梧树上翘着二郎腿闭眼凝神的少年郎。
重桐记得,那个少年郎和迎风馆的李小卿用的是同款香料,叫做如梦令的。
十年来,偶尔去迎风馆听李小卿弹一整个晚上《承云》的神秘男子,用的香料也是如梦令。
李小卿说过,如梦令这种香料极为难得。李小卿的如梦令,乃一位高人所赠,她自己并不会调制。
重桐因而严重怀疑李小卿的如梦令,八成就是神秘男送给她的。这少年郎许是那个神秘男。而且,这两人都生得高大魁梧,身形确实有几分相似。
可是,年龄不符合。
那少年的一张丰神俊朗的脸,看起来约莫只有十六七岁,如何能去迎风馆夜会李小卿,听她弹奏了十年的《承云》,还叫李小卿对他倾心相许、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了十年光景呢?
重桐当时就非常疑惑,他明明一个看起来极为素净的孩子,怎么会出现在皇家园林呢?还是月半中天的半夜时分。
那一夜,那少年一直在树上休憩着,没有半点要离开的意思,也没有发现上林苑中重桐的存在,重桐不敢惊动他,悄悄地跑回小木屋,自己睡觉去了。
在重桐刚转过脸的那一瞬间,那个少年马上从地上爬了起来,踉踉跄跄、一身酒气地朝重桐快步走了过来。
看来这少年醉得不轻。
那少年气场坚定又强大地走上前,一句话也没说,不等重桐反应过来,他已经扯下了她肩膀处的上衣,直扯到大半个胸前都已经露了出来。
“喂,你这是要干嘛?”
天底下竟有这般放肆又猛浪的少年,登徒子再世一般。
“没有紫晶印记?!”
那少年气势汹汹,更多地是满脸的失望之极。
紫晶印记?那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本仙女当然没有紫晶印记。
重桐连忙拉上自己的衣服。
这是谁家的孩子?不好好上学,跑到皇家园林里酗酒无度,还调戏女生。父母是怎么教育的,简直有失管教。
今天竟然让她碰上了,一定要好好教育他,给他讲讲道理。不然,这孩子如此的猛浪行径,放出去可不就是祸害。
“我说你这个少年……”
不等重桐说完,那少年重新把重桐整理好的衣服,并俯下身去肆意地吻了上去。
“嗯嗯,你这孩子要干嘛?”
那少年看起来十六七岁的模样,他的动作却沉稳异常又熟练万分,绝对不像是他这个年龄应该有的成熟。
他绵密的热吻,老道地顺着重桐的脖子往上游走,重桐想逃,却被那少年驾轻就熟地,用两只手轻易地便将她固定得死死的。
“你才多大,你知道我多大了吗?你知道吗?你这是……”
那少年根本懒得听重桐的言语,霸道地堵上了她的嘴,
奇的是重桐半分都没有感受到自己在被亵渎,这少年举手投足间,说不出的尊贵雅致,带着一份淡淡的叫人望而生畏的疏离感。
有那么一瞬间,重桐觉得,那少年倒像是在万分地怜爱着她、珍惜着她、宠幸着她。
这少年的吻和孤竹煜的极为不同。孤竹煜的吻是蜻蜓点水,是试探性的,若有似无的。这少年的吻却不容置疑、坚定有力,如此的霸道,如此的肆无忌惮、无休无止,好似永不满足。
他用双手围着重桐,他身上散发出来醉人的梧醉和如梦令的味道,如梦似幻,如同甜蜜的梦乡,他双眼中满溢的深情,似要将她一点一点地融化。
她真的沉醉了。
她想逃走,但是她的身子却不听使唤,一点一点地沦陷在那少年所营造的氛围里。那种疯狂的感觉,似乎挑逗起她内心最深处。
明知道,这是疯狂,疯狂到令人想尖叫,她却拒绝不了,她真的好喜欢这种疯狂。
“不要,放开我。”重桐嘤嘤道,她拼命地扭动着身躯,身子却无力地向旁边倒下。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那少年醉眼朦胧,顺势将重桐扑倒,陷落在满地的苍梧花朵里。
重桐挣扎,他便带着她在苍梧花的海洋里翻滚着。片片苍梧花朵,在两人周围扑腾着、飞扬着,又缓缓的飘落在他们的脸上和身上。
那少年气喘吁吁,呵着酒气,重桐也已经无力挣扎。
一个花朵落在了重桐柔软的睫毛上。
那少年轻轻吹出一口气,将那苍梧花朵吹了去。
“你真美。”他说,“对你来说,最美的苍梧花,都是多余的。”
那少年开始吻她的眼睛,睫毛,重桐知道这少年接下来会做什么。
这少年周身上下,散发着不可违逆的可怕的威严和强大的气场,令人不由自主地屈从,仿佛只有顺从他才是对的。
重桐只觉自己的两个面颊热得厉害,她的整个身子滚烫,好似身下的苍梧花朵,也快被她给烫熟了。
那少年不知什么时候起已经不着片缕。他古铜色的皮肤,结实的肌肉,挺拔的身躯,棱角分明的轮廓,在阳光下看起来是那么的有活力、有力量。
那少年的脸像是十六七岁。可他的身体,却像是三四十岁的成熟男子。
直到那少年猛地掀开她的裙子,重桐才猛地惊醒,自己到底在干什么,竟然着了一个陌生的醉酒少年的道儿。
她猛地尖叫一声,化成一道流光飞回了东宫,直飞到孤竹煜的寝殿。